櫻子在謝青的石頭臥室內睡了很久。她真的太疲乏了。自從在霞泉洗了澡,她感覺自己像去了一層殼。夢裡,她遇見了爺爺,爺爺一身的血躺在草叢裡,一邊的樹上站著那個磨劍的老頭。原來,爺爺打不過人家。

櫻子顧不得爺爺的死活,發瘋一樣和那個磨劍的老頭拼命,磨劍老頭只是一味地躲閃,怎麼也打不到人家。

“你為什麼老是躲避?”櫻子累得氣喘吁吁:“難道你怕我?”

老頭道:“怕你,怕你!”

“怕我就束手就擒!不然,我也讓你流血七步!”

“哈哈!你真勇敢,也很率真,更有勇士的風範,可惜,你爺爺不是我害的?”磨劍老頭嘻嘻笑道。

“我不信?不是你是誰?這地方沒有別人?”

“哈哈。”磨劍老頭嬉笑道:“真的不是我!”

“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他!”櫻子氣沖牛斗。

磨劍老頭道:“你殺了他就後悔一生了。”

“為什麼?”櫻子驚訝道。

磨劍老頭指了指地上躺著的櫻子的爺爺,“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爺爺還活著?”櫻子問道。

“沒有,沒有!他只是裝死,裝死而已!”磨劍老頭哈哈大笑。

“爺爺,爺爺!”櫻子不敢搖晃著爺爺的身軀,只能輕聲呼喚著。

“啥事?”爺爺睜大眼睛:“我沒有死,只是被自己打傷,一切與那個老頭無關。”

“為什麼??”櫻子歇斯底里地嚎叫著:“為什麼??”

她猛地睜開眼,卻見自己正穩穩地睡在幹山花、野香草堆裡。自己的嘴裡含著一節斷香草。香草是謝青婆婆專門為她換上的。謝青婆婆說,這些都是上好的山花、香草,即使外面集市上也貴如黃金!她自己幾乎捨不得用。

洞口內的水響如奏著的名曲。石洞內一片古樸、純淨。

櫻子的視線停留在床榻前的几案上。那上面放置著一圈手鐲,黃金的,做工特別精緻。手鐲的環面上雕刻著“亦毒亦花”的字樣。

“這是什麼意思?”櫻子把玩在手,“難道這個手鐲是毒菊花手上的?亦毒亦花代表著毒菊花的名字嗎?”

櫻子不願再猜測,輕輕地將手鐲放回。

櫻子回想著謝青的一句話:“竹林深處繞向瀑布之後就是我的臥室,你今後萬難走出去,此生我們作伴吧。”

櫻子想:“自己還能找回原路,不過能不能回去,真說不定。真的走不出去,難道我要老死在這兒?”

此刻她想起那個多事的少年,眼睛既大又黑的少年。爺爺說,自己一輩子也找不到一個如意郎君,還說被他慣壞了!

“林峰就不錯嘛。”櫻子吃吃地笑道。所幸,身邊沒有人。她的臉頰飛過一層紅暈:“可是,他正痛恨自己呢。”

“一定走不出去的。”謝青婆婆的話又響徹在耳邊。“你趁早斷了這份念想。”

櫻子想:“謝青婆婆很難走去這個懸洞,我能嗎?爺爺,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此生也許我們真的無法再見面了。”想到這裡。櫻子一陣難過,好在有婆婆在,現在還不至於寂寞,但謝青婆婆到哪裡去了?

櫻子走出石壁下面的洞口,眼看著洞口外瀑布下洩的水柱出神。

“如此美好的境界卻如此冷清,謝青婆婆到哪裡去了?”櫻子陷入無盡的惆悵之中。

櫻子飛出瀑布,落到那片紫竹林的一片平地上。石墩上並沒有謝青婆婆。“難道她遭遇了不測?”櫻子一陣緊張。

她不打算試探原來的路,她想:“那條路是自己最後的退路。萬不得已,她只有從原路回到外面去。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謝青婆婆,不管她是有意迴避,還是的確有事臨時走出洞穴,總該對自己說一聲。為何她沒有通融一聲?究竟她幹什麼去了?非得不告訴自己嗎?”

竹林外圍就是一座小山包。上面林木很茂密。

此時,正值月夜,但月光射不到懸洞內,懸洞內萬物模模糊糊、影影綽綽。櫻子先找了一處樹林打坐,慢慢養神斂息。她仰望著天空,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勢,好像很不中意。

她飛身上了一株大樹,向前方飛去,一邊留神觀察適當的找尋地點。無奈此山面積很大,路徑不熟,飛了許多地方,聽不到一絲兒聲響。

要尋覓一個無聲無息的人,談何容易?無異於大海撈針。

夜涼似水,櫻子的頭髮、衣服已被露水打溼。她這才感到身體發冷。

櫻子只得落到地面上,先找了一個山洞存身。她從身上掏出一枚小棋子用手輕輕掂量著,嘆道:“此前總認為自己的棋藝出眾卻不想被那個冒失的少年奪了風頭。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也習練這種古怪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