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了。”秦錦華縮縮脖子,“如今想想從前的事,我背上都覺得發冷。幸好我是個懶怠的人,功課也是平平,處處都讓大姐姐比了下去,沒叫她起了妒忌之心,才平安至今。若我哪天把功課學好了,還不知道她會做什麼呢。”

想想從前,她還覺得秦錦儀雖然態度嚴厲一些,常常教訓她規矩,但心中還是為了她好的,這種想法真是太天真了!母親姚氏今日給她分析了好多事例,越分析,她就越覺得從前的自己太傻。今後真是要學得聰明一點才行。

母親還讓她連四妹秦錦春也一併疏遠了,但她心中有些捨不得。在她看來,秦錦春的品性還是靠得住的,跟秦錦儀不一樣。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秦錦春也換了一身家常衣裳,垂頭喪氣地過來了,身邊只帶著一個金桔,守在了門外,沒跟著進屋。

秦錦華心裡想到剛才的想法,有些心虛,起身站在一旁沒說話。秦含真臉皮厚些,仍舊笑眯眯地:“四妹妹來了,快請坐。大姐姐現在如何了?病得可厲害?要是實在不好,還是請大夫來看一看吧?我才來京城不久,也不知道京中情形。咱們家可有相熟的大夫?最好是住在附近的,離得近,請人過來也方便。”

秦錦華訝異地看了秦含真一眼,想了想,沒吭聲。

秦錦春卻羞愧得漲紅了臉,低下頭好半天才道:“三姐姐,我大姐姐做錯了事,差點兒害了你。她拉不下臉來給你賠罪,我替她給你賠不是。”

秦含真訝然:“這話是怎麼說的?”

“就是……就是先前大姐教你學琴那事兒……”秦錦春有氣無力地把秦錦華的說法又重複了一遍,只是細節少了許多,“我聽了你的話,只覺得大姐不對。但那時我還以為她只是存心教你錯的指法,叫曾先生看見了責備你而已。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存了壞心的。你是個好人,明明吃了大姐的虧,還關心她的病。我大姐姐比你差遠了。今兒我先替她給你賠不是,改日再勸她親自來向你認罪道歉。”

這話倒說得秦含真心中暗道一聲慚愧了。秦錦春是個三觀正的好孩子,自己在她面前裝模作樣,似乎不大好。

秦含真笑著拉起秦錦春的手,道:“四妹妹,你有這個心就行了。不管大姐姐做了什麼,她是她,你是你。我心裡仍記得你是我的好妹妹呢。”

秦錦華也連連點頭,伸出手來拉住了她倆的手。

秦錦春這才稍稍振作了一點,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來。

秦含真趁機打聽:“大姐姐方才怎麼哭了呢?雖然今兒她錯過了宴席,但日後宴席有的是,錯過了就錯過了。大伯祖母雖然有些嚴厲,但也是因為大姐姐有錯在先。大姐姐誠心反省,向大伯祖母認錯就是,用不著哭得這麼傷心吧?”

秦錦春嘆氣道:“我起初也是不明白的,剛才聽了丫頭的話,才醒過神來。平日府裡的宴席雖多,但比不得今日來的貴人更多。光是我去見過禮的,就有好幾位國公夫人、侯夫人,以及幾位尚書府、大學士府的女眷呢。二姐姐見過的,想必更多?”她們姐妹身份不同,待遇也有著些微的差異。

秦錦華點頭:“還有幾位在京城的大長公主、長公主、王妃、郡王妃、世子妃、郡主、縣主等等,尋常的宗室女眷就不必提了。園子裡擺了二三十桌呢,香雪堂裡都坐不下了,還要在香雪堂左右搭了棚子,設了十來桌,專門用來招待父親、三叔還有四叔的同僚們的親眷。”

秦錦春道:“這就是了。今兒來的貴人們多,嬤嬤們都說,京城裡的貴人都幾乎來全了。換了是別的宴席,哪兒能到得這樣齊?大姐一心要在宴席上出頭露臉,為此練了好久的琴。錯過了今日,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樣的機會了。她已經十二歲了,虛歲十三。祖母和母親都為她的婚事犯愁呢,一心想讓她嫁個好人家。她們盯上的就是今兒來的貴客們。”

秦錦華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