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儀胡亂應了一聲,低頭就出去了。弄影本想跟上,卻被小薛氏叫住:“你們姑娘怎麼了?”

弄影笑笑:“奴婢也不知道。興許是跟什麼人拌嘴,沒有拌贏,因此心裡生悶氣了吧?”

小薛氏皺皺眉:“左不過是跟她那幾個妹妹鬧別扭了。她是姐姐,又比她們大了好幾歲,怎麼偏就這樣氣性大,連讓都不肯讓呢?”她沒有再追問下去,反正不過是小孩子家的口角罷了。

不一會兒,秦錦儀回來了:“祖母睡得正香呢。”

小薛氏點點頭,示意她在自己對面坐下:“你可是又跟哪個妹妹拌嘴了?不然怎會拉長了臉過來?”

秦錦儀連忙望向弄影,表情驚疑不定,但弄影回了她一個疑惑又無辜的表情,她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開口吩咐:“弄影,你先出去。”

弄影應聲行禮退了下去。小薛氏也把自己的丫頭摒退了。

秦錦儀這才紅著眼圈對母親說:“都是三妹妹的錯!我……我不過是好心提醒她一句,叫她守規矩些,她就說了一大通我不是真心愛護妹妹的話,反說我有了不是。我……我心裡委屈得很!”

小薛氏嘆道:“你們姐妹間的口角,我也不細問原委與經過了。你雖是姐姐,但三丫頭本不是你親妹妹,又不曾與你交好,我們二房與三房更是素有嫌隙,無事你招惹她做什麼?你不招惹她,哪裡會惹來這場不痛快?”

秦錦儀咬唇:“我只是……看不慣她罷了。難不成我做姐姐的,瞧見她有了錯處,還教訓不得她了?!”

小薛氏又嘆:“誰叫你多管閑事?她自有祖母管教,便是真有了錯處,也用不著你來操心。況且你的性子,母親還不知道麼?你本就與她有隙,也不知道她是哪裡惹得你不快了,你無事還要挑剔她,擺出長姐的架子來教訓她。她與她祖母都是得勢不饒人的性子,會忍氣吞聲才怪!你又不是沒吃過虧,為什麼就非要一再犯糊塗?!”

秦錦儀忿忿地扭開頭去,眼眶裡很快就積攢了兩泡眼淚,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

小薛氏見女兒如此,放緩了神色:“你不說,我也能猜出緣故來。必然是近日府裡傳言,說許家有意與三房結親,為許崢求娶三丫頭,你心裡不高興了。你素日也沒露出痕跡來,只在端午那一日有些個失態。旁人興許只是嘀咕兩聲罷了,母親卻看出了你的心事。許崢確實是個好孩子,京城裡仰慕他的名門千金不少,難怪你也會生出同樣的心思來。可你也要想想,我們家與許家本來就算不上門當戶對,而且你祖母與長房夫人多年積怨,許家與我們二房一向少有往來。他家真要為長孫尋親事,又怎會看上你呢?”

秦錦儀的眼淚這回是真的掉下來了。她抽了抽鼻子,委屈得不行:“母親,我哪裡不好了?家世、相貌、才學?我也是侯門千金呀,我跟許家也是親戚,我也要喚許崢一聲表哥的。他家憑什麼看不上我?!”

小薛氏嘆了口氣,摸摸女兒的頭,安撫道:“就算許家願意,你祖母也不會點頭的。你還是早些忘了許崢吧。”

秦錦儀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對祖母薛氏的怨恨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薛氏懶懶地從門外進來了:“睡了這半天,腰都酸了。儀姐兒過來啦?”瞧見秦錦儀眼圈通紅,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小薛氏忙笑著起身扶婆婆上座:“不曾哭,儀姐兒方才被風吹得眼裡進了沙子,揉了兩下,眼圈就紅了。”

秦錦儀咬著唇,低頭拭了淚,起身立在一旁,算是預設了母親的說法。

“別揉得太用力,當心揉破了皮。”薛氏隨意往椅子上一坐,“過些天就是太子妃的壽辰了,我們還要進宮去賀壽呢。若是到時候你臉上有什麼痕跡,就不好了。”

小薛氏笑問:“今年的壽禮還是照著往年的例麼?”

薛氏點點頭,忽然笑了笑:“給儀丫頭多做兩身好衣裳,再打幾件新首飾。今年帶著她進宮,一定要讓她在宮裡露個臉,討太後娘娘的歡心才是。”

小薛氏不解:“這是為何?”

薛氏得意地道:“蜀王父子進京來了,聽說蜀王的小兒子時常到太後跟前去盡孝。若是我們儀丫頭得了太後的歡喜,說不定還能嫁給這位貴公子呢,那可是上上等的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