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顫抖著舉起左手,對著暮景卻一時呆住了。那時候她是急切之下的動作。而這次就是在理智下的攻擊了。對方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暮景將臉湊到阮寇的腦袋上面親暱的摩擦著。血水沾到了對方臉上。黑色的毒汁滲到身體裡面,阮寇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叫聲。

而暮景就用舌頭將阮寇臉上腐爛的部分舔掉。這樣對方雖然是痛的不行卻不會致命。

暮景歪著頭炫耀似的展示舌頭上面的肉沫:“血肉的盛宴,真是人間美味啊。小妹妹,要不要試試。”

“啊。”青荷終於控制不住。這樣的家夥已經不能算人了吧。不,甚至比野獸還要兇殘。因為野獸只是為了果腹。而他更享受虐殺的快感。

青荷接連將手中的氣劍放了出去。卻閉上眼睛不忍看結果。

其實在之前她就已經知道自己對面前的這個怪物無能為力。但是她依然做了自己唯一也是對方希望她做的。用出了所有的攻擊。

接連兩道氣劍在暮景的大嘴裡面爆炸。老虎也要被攔腰斬斷的氣劍只是將他的嘴巴割開了一半。臉上因為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團。兩只妖異的豎瞳卻顯露出失望的意味。

“這就……結束了啊……”

而青荷卻看不到他的失望了。

身旁的阮素心終於在青荷出手的瞬間一把卡住了對方的脖子。破布娃娃一樣的小人被扭斷了身上好幾根骨頭。

幸運的是她早早的痛昏了過去,不用忍受那要命的窒息之苦了。一朵嬌花在即刻間香消玉殞,安月蘭沒有來得及再見到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一面。

阮素心看著她死掉了,隨手將之丟落在一邊。神色也有一瞬間的呆滯,甚至有懊惱,似乎責怪自己過於沖動了。

她不在理會暮景怎麼處置阮寇,徑直從門口走了進去。裡面,阮禹默然而立,面無表情。

阮素心從他的身邊走過:“你若是不交出水凝珠,只怕也是這個下場。”

阮禹依然靜默。

等到她走了,才悠悠一聲嘆息:“暮先生,小女已經不幸慘死,請先生對我這個老僕人手下留情吧。”

暮景臉上的傷口在蠕動,雖然還沒有完全癒合。

他真的將阮寇放開了。

先前看著很嚴重,但是阮寇除了右胳膊骨折和臉上被吃掉了兩塊。居然沒有其他的傷勢。他掙紮著似乎要站起來。

暮景笑著在他耳邊說道:“不要著急嘛,你有很多時間呢?知道為什麼放了你?因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仇恨。”

“仇恨,那是比血肉還是美味的東西啊。我不會一個人獨享的。並且期待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你是老了,但是你的血氣還在。我喜歡你,真的,裡面那個老頭太陰沉了。你會給我驚喜吧,是不是?要迫不及待了呢?”

暮景轉身已經游到了阮禹的身邊:“如你所願。”

然後便哈哈笑著進去裡面了。

阮寇努力站起來。眼睛脹痛的厲害。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了青荷的身邊。

他的眼睛裡流出紅色的淚水。

“是寇叔害了你,是寇叔害了你啊。”他失聲痛哭,沒有發覺到旁邊多了一個孤獨的身影……

安月蘭帶著豆豆和阮雲何站在雲端遠眺。

“雲何,你看,我們快到了吧?”

阮雲何點點頭,看著遠處昏沉的夜幕下起伏的山巒:“大概再有小半天就到了。”

“咦,有流星。”

安月蘭一看,真的是。前面天幕盡頭。一顆盈盈的光火急匆匆的掠過,甚至都來得及看清楚就消失不見了。

安月蘭不由得想起了神魔那場大戰。那次殞命的神族就像這樣,殘軀墜落人間。然後就在天空中點亮了燃之不盡的流星雨。一連閃爍了七天。

那可不是流星雨,那是神族的血淚。是上天在哭泣。

“我們快一點吧。”安月蘭說完後背轉身體。她雖然兩世為人,依然為那個場面震撼不已,心痛不已。

兩顆珍珠一樣的水滴從雲端落下,融化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