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就你們兩人?”陶成玉有些擔心,“數百年了,也不知他如今修為究竟如何,上山目的何在,我一人去護持掌門師兄便是,讓這些弟子隨著你吧。”

“多謝師兄關心,只是,如果厲桓池當真比數百年前更加厲害,這些弟子跟著我當真遇上了厲桓池,豈不是枉送性命?”謝秋溯拍了拍陶成玉的肩,“放心,我若是當真打不過,脫身還是可以的。”

“你的傷……”

謝秋溯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陶成玉只得嘆了口氣,知道多說無益,抽調了二十位內門弟子,飛向後山。

謝秋溯偏頭望了眼舒千裡,那人容色依舊淡然,略略點頭致意:“放心,某一定不會負師兄所託。”

明亦塵一掌拍開房門沖進來的時候,安月蘭被嚇了一跳,明亦塵臉上憂急在看到她安然無恙的那一刻消散,惴惴不安的一顆心終於落回原處。

“大師兄?怎麼了?”

“沒事,你沒事就好。”

明亦塵捏緊了手中劍,才發覺自己手竟然在發抖,嘲諷似的笑了一聲,揉了揉眉心,“有人來過嗎?”

安月蘭搖了搖頭,明亦塵也不過為求心安多問一句,他也察覺到了,這屋中,並沒有妖邪之氣。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般急?”

“厲桓池闖進來了。”

“什麼?他在哪兒?”

明亦塵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我們正要去尋。”明亦塵手上捏了個訣,正想在這殿中佈下防護結界,可終究還是不放心,厲桓池的修為他雖然未曾親眼得見,卻也知道決不能掉以輕心,謝秋溯都忌憚的人,他這點修為又能怎樣,索性揮散了指尖法力,“你……跟著我吧,別怕。”

謝秋溯將守山事宜安排妥當,從界碑遺留的法力餘韻收集起來注入草人身上,那草人沒有任何塗抹的臉上突然閃起紅光,露出一雙邪佞赤紅的眼睛來,身子一陣抖動,緩緩從謝秋溯掌中立起來,黑氣氤氳,桀桀邪笑,扭了扭頭,似乎是在盯著謝秋溯。

謝秋溯嗤笑一聲,屈指在草人天靈一彈,躁動的草人立刻安靜下來,只一雙赤紅的眼睛,依然不時閃著邪光。

“師叔,怎麼樣?”

“師父。”

“嗯?”聽到聲音的謝秋溯扭身,看見明亦塵身後的安月蘭不禁蹙了蹙眉:“你怎麼將她帶來了。”

“還是在你我身邊比較安全。”

謝秋溯想想也確實如此,若厲桓池上山當真是為了她,留她一人可不正是送羊入虎口麼。沒有再說什麼,將手中的草人丟給明亦塵,“你來吧。”

明亦塵看了眼手上完全被邪化的草人,眉峰都快擰成了一個結:“只一點餘力,竟然都如此霸道了。”

指尖在虛空劃出一個符咒,勾出最後一筆後迅速將凝成的符力一掌拍入草人體內,可那方符咒入體後,草人顫動了一陣,非但沒有被牽引著指出厲桓池的方位,雙眼紅光反而更甚,體內的邪氣竟然將符文之力盡數吞噬了。

氤氳的黑氣挑釁似的在明亦塵掌中飄忽纏繞,草人又機械的扭了扭頭,邪佞的雙眼緊緊盯著明亦塵,明亦塵竟然從這麼個草人身上看出了一絲桀驁難馴的態度。

謝秋溯挑了挑眉,忽而道:“給她試試。”

明亦塵一臉疑惑望向謝秋溯,謝秋溯又朝安月蘭努了努下巴,看他不是玩笑,明亦塵雖然不解,還是依言將草人遞給安月蘭。

草人入手,安月蘭才發現這東西竟然冰冷刺骨,猶如霜凍。

“我要做什麼?”

謝秋溯附耳在她耳畔說了什麼,安月蘭面色陡轉驚詫,豁然扭頭看向謝秋溯,後者卻只挑了挑眉,“按我說的做便是。”

安月蘭神情茫然中帶著困惑,閉上雙眸,伸出一指點在草人天靈位置,再無旁的動作,只雙眉輕蹙,額上慢慢滲出細密汗珠來。

草人身上的黑氣從最初的緩慢飄忽,陡然轉為躁動湧動,不斷向外撕扯著,似是想要逃離,在逃不出去之後,又轉而纏上安月蘭指尖,謝秋溯並指點在安月蘭後背,為她渡去一絲法力。

那些黑氣便一點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無形的法力蠶食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