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蘭也雙手奉茶,正要拜倒下去,謝秋溯卻在她將將屈膝之時將她托住,另一手徑直取過她手中茶碗喝了一口,“我素來不喜俗禮,跪拜便免了吧,不過往後,你可便要叫我師父了。”

雖然不明白謝秋溯說道師父二字時笑得一臉興味,安月蘭還是老老實實又敬重的喚了一聲:“師父。”

“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謝秋溯這一聲應得分外歡實,彷彿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竊喜。

剛剛才拜了陶成玉為師,此刻正立在他身後的阮素心瞧安月蘭竟然被玄清宮的長老收為徒弟,不免心中憤懣,小聲嘁了一聲道,“走後門,不知羞。”語氣滿是嫌惡,陶成玉略側頭瞥了她一眼,語帶警告:“你對你師叔有什麼意見嗎?”

“沒……沒有,弟子不敢。”

“不敢?那倒是我錯看你了。”

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太多情緒,也沒有繼續責怪之意,阮素心一時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只得低了頭,安分的不再言語。

重默將宋清招到身邊來,打趣問道:“你呢?不會也要投他人門下吧?”

大徒弟的心尖尖沒能搶過來,小徒弟的可得看緊了。

“沒有沒有。”宋清連忙否認,從長桌上端起一杯清茶,撩袍拜倒,“師伯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重默眉開眼笑的端起抿了一口,“今日我代你師父受茶,等回了山門,你師父那兒,還需得補上。”

“是!”

宋清高興極了,偷眼瞧著飛凰,才發現少女也正一臉開心的望著自己,當即勾唇一笑,少女的耳垂,瞬間變成了好看的粉紅色,迎著陽光透亮透亮。

“師弟,你可見過暮景。”

等一切塵埃落定,陶成玉才開口相詢,倒是也不去責他來得太遲了些。

謝秋溯一梗,看了看滿座的人,摸了摸鼻子,道:“暮景回山了,師兄不必擔心,我此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知會各位,封印破了,厲桓池……出來了。”

他語氣陡轉認真,聲音不大,卻彷彿在那些人耳中炸響了一個驚雷,不少人騰地站了起來,顯然震驚不已。

安月蘭瞧著滿座長老與掌門的反應,猜想著厲桓池究竟是何許人也。

“那可如何是好!那魔頭如今身在何處?”

謝秋溯搖了搖頭,“來此之前,我去了千魔洞一趟,沒有尋到他,千魔洞的封印我暫時重新封住了,魔界其餘的人尚出不來。”

千魔洞!

安月蘭敏銳捕捉到這個地點,震驚的望向明亦塵,發現那人如同自己一樣,一臉驚駭。

她忽而想起來,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與風蘭對話,不正是發生在千魔洞裡,她叫自己永遠不要回來。

難不成風蘭所說的他……便是厲桓池?

安月蘭發現自己彷彿抓到了一個小線頭,緊緊揪著不敢放手。

座上的尊者們,已經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舒千裡睜開了雙眼,皺著眉頭向謝湫朔拋來一個小瓷瓶,謝湫朔一把抓過來,倒了幾粒丹藥吞了。

安月蘭這才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好,擔憂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嗯?沒事,死不了的。”

赤靈子問道:“謝道友五百年前能夠封印住他,那麼應當也知道再次封印他的法門了?”

謝秋溯聳肩,“找不到他人的話,什麼都是枉然。如今他剛剛破了上古法陣的封印,定然是元氣大傷,必不會四處奔走,若是能在他恢複前找到他,會好辦得多。”

“那我們便號召所有修真之士都來尋!我便不信,他還能躲過這麼多人共同圍堵!”

赤靈子一臉的胸有成竹,謝秋溯砸了咂嘴,沒有反駁,拱手道:“那便有勞眾位道友了,不過厲桓池不同一般妖魔,過程中,還請務必小心。”

言罷,也不入席,“眾位回山早做準備,在下告辭。”

“師弟。”陶成玉奇怪的叫住他,問道:“不留下來商討一下如何應對嗎?”

謝秋溯笑道:“等找到他了,再談其他吧。”

話落,立即牽著安月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