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她恍恍惚惚答道,摸上脖頸掛著的金鱗,滾燙。

“嘁,怕不是嚇傻了吧,還大概。”

“你才傻呢,安姐姐要是傻,你們這些比她後來的,不是連傻子都不如!”

“你……飛凰,我們都知道,你護著她,她能這樣快,還不是多虧了你的助力,哦,還有宋清嘖,你喜歡安月蘭幫著她我理解,宋清嘛,就不明白了。”

“少陰陽怪氣的,安姐姐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阮家姐姐,真是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你這般兩幅面孔變換自如的人。”

宋清適時輕笑了一聲,淡淡道:“阮小姐太抬舉在下了,我並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少女誇張的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飛凰,我都是為你好,與她親近的人,都沒什麼好果子吃的,不信你自己問她。”

飛凰白了她一眼,並不理會。

安月蘭沉浸在自己殘魂給出的資訊裡,好一會兒才分辨出來橫插進來的聲音是誰,扭頭瞧了一眼,阮素心眾星捧月般的端坐在長亭的石桌旁,一臉得意。

她眨巴眨巴眼睛,問飛凰:“我睡了多久?”

飛凰壓低聲音答道:“半個多時辰了,我原以為你累了,不曾想是被夢魘住了,你沒事吧?”

安月蘭搖搖頭,勉強扯出個笑來,坐回了長椅上。

方才空蕩蕩的長廊裡如今已經塞了好幾堆人,少年們紮堆或興奮談論或疲累歇息,一眼望去,這幾天的熟面孔幾乎都在——阮素心、祁觀晏、還有那個躲在阮素心那一堆人裡的小女賊。

小女賊全然沒有那日偷她錢袋時的囂張氣焰,換了套假小子裝扮,盡量讓自己縮成不起眼的小小個,看來是很珍惜這次機會,並不想惹事生非,可惜她給安月蘭的印象太獨特,因此一眼便看到了她的位置。

安月蘭目光移過去,女賊不甚自在的扭了扭脖子,裝作四處看風景的模樣,安月蘭沒忍住,被她這般作態惹笑了,沖著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認出她了,並將豆豆從錢袋裡放出來。

女賊一愣,傲嬌的扭開頭去。

嘖,有點可愛。

安月蘭咂了咂舌,覺得這人和飛凰也許能夠成為好朋友。

而且女賊的實力,看來其實不俗,能夠走到這兒的人,除了自己這種自己都稀裡糊塗就過關的,應該都不會差到哪兒去。

只是,自己認識的人裡,似乎還差了一個。

安月蘭目光又四處梭巡了一圈,確定沒看見邊疏墨的身影,心中有些疑惑。

按飛凰曾說過的,邊疏墨應是根骨極佳的人,在當時宴上談歡的眾人裡,算是極其出眾的一個了。

難不成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宋清瞧她模樣,問道:“安姐姐在找邊兄嗎?”

見安月蘭點點頭,他便續道:“聽說他是除我們之外第一個入‘人’之試的,只是一直到如今,也未曾見他的人。”

宋清也是個熱心腸的少年,因著那晚的緣分將這幾人都當做朋友,因此也很是關心幾人情況,在安月蘭睡著的時候遲遲不見邊疏墨,便向後來的祁觀晏問了下情況。

安月蘭將之前腦內的紛紛雜雜暫壓一旁,捋了捋宋清的話。

這樣說來的話,那人是被前塵往事困住了?

心裡有些唏噓,看他之前那般迫切的想要結交阮雲何,還以為可能因為能力泛泛,在得知他實力不俗之後,安月蘭倒是看不懂這個人了。

垂頭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連身旁的宋清與飛凰二人也紛紛屏息,安月蘭詫異抬頭,便看到長廊盡頭的石階上,緩緩走上來一人。

少年鬢發微散,長劍倒提,頭微微垂著,掩了一雙銳利鷹眸,只能看見入鬢劍眉,透著濃重的沉鬱氣息。教安月蘭瞧得心頭一跳。

“邊疏墨……”飛凰懵然道了一句,如投入鏡湖的一顆石子,長廊內死一樣的沉寂頃刻被打破,少年們紛紛攘攘的,又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邊疏墨逆著光,徑直往他們這處行來,抬頭的那一瞬間,安月蘭正好被劍光晃了眼,於是那雙銳利眸子看起來,彷彿變成了純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