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

“你當真要走了?”

“嗯。”

“出去看看也好,也許還能找到根治我這招攬妖邪的辦法。”她眺望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巒,沒能注意到瀝戌眼中閃過的一點隱憂,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嘴上卻只調侃道:“哦?我不也是你招攬的妖邪之一?”

安月蘭偏過頭來微微一笑,“不一樣啊,那些妖祟不請自來心懷不軌,可你嘛,是我招惹的你,你還一直照顧著我,就像我的兄長一樣。”

“兄長啊……”

“什麼?”

山頂風大,安月蘭沒能聽清瀝戌低聲的喃喃自語,遂揚高了音調問了句。

瀝戌卻只搖頭笑了笑:“無甚。”

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你既然做了決定,我自然是尊重你的,不過我剛剛化形,無法離開修煉之地太遠,你若是離開了,我便又……護不得你了。”

安月蘭微微一愣,瀝戌這一句話竟叫她聽出了無邊追悔,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那人卻眉眼含笑,好似剛剛的低落只是安月蘭心中錯覺。

為什麼,要用“又”呢?

安月蘭欲要發問,瀝戌卻微闔了雙眸,將雙指抵在額上,修長的手指之下金光微閃,有什麼東西落入了他掌中。

手掌在眼前攤開來,安月蘭才瞧清了,那是一枚金色的鱗片。

她脖頸上帶著一個布包縫制的小小的護身符,雖然並沒有什麼用,但是因為是年幼時父親替她求來的,所以一直戴著不曾離身。

瀝戌不由分說的勾出那個小布包,將掌中的鱗片縮小放了進去。

鱗片入袋,安月蘭瞬間覺得緊貼著鱗片的地方傳來融融暖意,捏著小布包詫異的看向瀝戌。

“你若是遇到危險……或者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握緊這枚金鱗,我去接你。”

瀝戌的聲音溫柔到過分,讓習慣了與他玩笑的安月蘭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方低低道了一聲謝,換來男子摸著她頭頂大笑:“何時你也如此忸怩了?”

“四明山那地方,是修士聖地,你手上的那枚錢幣,往後能不用的話,還是盡量不用吧,這枚金鱗上有我些許法力,你若有應付不來的事情,催動它便是。”

“啊?為何不能用?這四骨錢,有什麼問題嗎?”

聽她發問,瀝戌眯了眯眼睛,聲音陡然一沉,問道:“你從哪兒,知道這法器名字的?”

謝秋溯那夜的忠告她沒能當回事,現在看瀝戌聽到“四骨錢”忽然變了臉色,才意識到他可能不是危言聳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說錯了話,心中不禁有些發虛。

瀝戌不會害自己她是非常篤定的,只是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觸了他的逆鱗,會惹得他不高興,瀝戌是妖,應當對修真之人談不上喜歡。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瀝戌那日夜裡的事情,正沉默著,又聽到頭的,不說便是,四骨錢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你知道也沒什麼奇怪。”

安月蘭撓著頭歉然一笑,可是笑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如他所言,這是自己的東西,自己知道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可是瀝戌為什麼會知道?

那日謝秋溯那般鄭重其事的模樣,說明這錢幣並不是常見之物吧?瀝戌也不是第一日知道這錢幣的存在了,怎麼從未聽與自己說道過?

如此想著,嘴上也直接說了出來,“不對呀,瀝戌,這句話不應該我問你嗎?你怎麼知道這是四骨錢?”

她自己都才剛剛知道的東西。

瀝戌不屑哼道:“我活了正常的時間,知道區區一個四骨錢,又有什麼好驚訝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也不是四骨錢有什麼問題,只是修士雲集之地,你貿然用四骨錢這種依託外力的東西,難免讓人笑話,我是為你好。”

謝秋溯鄭重其事的讓自己不要讓人知道,瀝戌聽聞名字便變了臉色,此刻如此搪塞自己,若她當真信了,豈不是太可笑。

只是瀝戌不願意多談,她也懶得深究,反正她一直得過且過,隨緣求存,不明白總歸有不明白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