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寇立在原地不動,那些護衛也未曾上前,雖然沒有用“請”這個字,但是他們也沒有無理的舉動。

不過阮寇的語氣,已經滿是不容拒絕。

安月蘭自也沒想拒絕,反倒分外憂急,“寇叔,清……六小姐還好嗎?”

老人的雙眼微斂,“不好。”

“是……因為我?”

“是。”

她早該想到的……

妖祟之物,也是欺軟怕硬的,他們總會找體虛氣弱之人欺負,阮清荷平時有阮家的法陣護著,一般妖邪根本近不得身,可是方才,她送自己出門……

一念及此,安月蘭再顧不得什麼禮數,轉身朝著來的方向發足狂奔起來。

本已在夜幕下沉寂下來的阮府此刻人聲鼎沸,火光耀耀恍如白日。原本是安月蘭在入夜之後絕不容踏足之所,今日卻是她第二次進來了。

阮清荷的屋子在內院左側,雖不算太大卻格外精巧素雅,本是極為清淨之所在,可是今夜阮府幾乎所有的術士幾乎都聚集到了此地,幾十個術士將整個房間合圍起來,每一處出口都被堵死,連屋頂四角,都各站了一個人。

他們口中念著晦澀的咒語,一道道法力從他們掌中發出,在半空凝結成一道光幕,將整個房間罩下。

屋頂上鑲嵌著一面八卦鏡,在法力的催動下不斷閃爍著異彩。

“你們這群道士,想讓你們家小姐死啊”

阮清荷的身影藉著燭光投射在窗紙上,隨著燭光扭動著,時而魅惑時而冷笑,分明就是阮清荷的聲音,卻又處處帶著邪氣。

安月蘭撥開人群跑過來,看到的聽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窗紙上那個搖曳的身形看起來格外閑適,似乎料定了圍著的道士們不敢拿她怎麼樣。

“老爺,安姑娘帶來了。”

阮寇的聲音讓安月蘭回過神,這才發現陰影裡還立著兩個人,一對父女。

阮清荷的院前種了一株碩大的西府海棠,阮素心和阮家的家主阮禹便立在那株海棠之下,半隱在陰影裡。她方才一心擔憂阮清荷,竟然沒有察覺。

“寇叔,你們捉回來挺快的嘛。”

阮素心聲音輕快,走過來上下打量著安月蘭,阮寇不居功也不附和,只平淡道:“是安姑娘自願跟老僕回來的。”

被噎了一下的阮素心撇撇嘴,還要再說些什麼,便聽來阮禹低沉略帶警告意味的聲音喚了一聲:“素心。”

“安月蘭?”

阮禹身形高大,走過來後安月蘭半個人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加上他不怒自威的聲音,平白給人莫大的威壓。

安月蘭垂頭行了個禮,“見過家主。”

她只是府中一個負責浣洗的小婢女,雖然與幾位小姐少爺有些恩怨,但是阮禹從未放在心上過,不認得她也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