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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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王氏全然不曾想這侯府之中到底藏了多少見不得光的汙垢,只是把姜紅菱當成了罪魁禍首。
顧婷掃了地上的藥渣碎瓷,想了想,上來低聲道:“然而二爺分外的看重奶奶,只怕不會答應。二爺同老太太已有齟齬,若再生出嫌隙,往後怕是不好見面。”
顧王氏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怒氣漸消,倒也漸漸回過神來。
顧思杳已是被姜紅菱迷昏了頭,是鐵了心要護著她的。顧氏宗族的現任族長是顧文成,顧文成已癱了,掌家大權自然落在身為世子的顧思杳手中。雖說族中尚有宿老,卻也不過同擺設一般,那些窮親戚們哪個敢來過問侯府中事?再則,這事若然弄出去,被朝廷得知,必定要問侯府一個綱常錯亂,內帷不清的罪名。屆時,姜紅菱固然討不得好,但侯府的罪過卻是更大,為治家不嚴而弄到削爵的,前朝便有好幾個例子。
真到了這個地步,那才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故而,她不止拿這對男女無可奈何,甚而還要幫著捂他們的醜事。
想到這兒,顧王氏便無論如何也忍氣不過。
但,難道就任憑那姜氏迷惑她孫兒麼?顧思杳是侯府如今唯一的繼承人,他必定要娶上一房門當戶對的官宦千金。為著侯府的前途,姜氏絕不能留。
然而總好在齊王府的賞桂宴就在眼前了,先前她心中還有所顧忌。但事到如此地步,她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想至此處,顧王氏嘴角泛出了一抹森冷笑意。
姜紅菱回到洞幽居時,便聽下人說起,顧王氏已然醒轉並吃了藥了。
她曉得顧王氏並無大礙,也就沒大放在心上。
顧思杳發落了玉秀玉珠,卻不算稀奇,但聽秋鵑說起,那兩個丫鬟偷盜他書信,倒是一件奇事。
顧思杳在外頭的事情,她不大清楚,卻也曉得都是些大事。
這兩個丫鬟竟然去偷他的書信,只怕來路不是那麼簡單。
顧思杳留她們,興許本就是另有一番意圖。畢竟,也如他所說,他兩世都沒有收過通房姬妾,這明擺著顧王氏設下的套,他又怎會跳進去?
想到這裡,姜紅菱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若真如此,顧思杳必定早有謀算,她去尋他爭吵,是不是反倒亂了他的計劃?
可……她又怎麼知道呢?
她和顧思杳,已有日子不見面了。以往,顧思杳不論多晚回府,必定要到她這兒來,纏夠一個時辰才肯回去。彼時,她還笑他沒臉沒皮,擾的她不能入寢。如今真見不著了,這個中滋味,實在難言。
連著幾日,每到子夜時分,她便會醒來,一刻一刻的熬到天亮。何謂相思,她如今是明白了。
她也想過去找他,只是拉不下臉來,再則顧思杳近來似乎很忙,早出晚歸甚而在外留宿。
今日顧思杳打發了那兩個丫鬟,想到裡面興許另有內情,她更坐立難安起來。
她思前想後了一番,終於打定了主意,顧思杳既然不來見她,她便去見他。
又隔了一日,顧思杳倒不曾出門,吃過了早飯,趕著日頭尚未升起來,他在花園捲棚之中納涼。
近來江州城中來了許多流民,已然漸漸發起了饑荒,為著此事他連日奔波,已是著實的勞累了。今日留在府中歇息,在躺椅上略躺了一會兒,竟已微微泛起了睡意。
正在朦朧之中,忽聽棚中有輕輕的腳步聲響。
姜紅菱走到捲棚內,果然見顧思杳仰在躺椅上熟睡。
他穿著家常衣裳,胸前衣襟的一顆紐子又沒繫上,暑天他常是如此。眼窩有些下陷,其下帶著一抹陰翳,兩頰有些瘦損,更長出了細小的髭須,似是十分的疲憊。
姜紅菱不知他在忙些什麼,但看著他這幅憔悴的樣子,大不似往日那萬事在握精神健旺之態,心底也頗為不是滋味。
她輕輕上前,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細腰上卻忽覺一緊,被一股力氣往前一帶。她猝不及防,便站立不穩,整個人撲在了顧思杳身上,忙亂抬頭,卻正對上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
她錯愕道:“你……你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