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站起來,松開白鷺的手:“我就是剛剛聽到醫生說我爸爸省下的時間不多了,我有點難過,現在好多了,你放心,我扛的住。”

“你是在拒絕我嗎?”

“如果是以前,我高興還來不及,不過這種情況下,我不想你因為同情我做出錯誤的決定。”西嶺看著白鷺:“你知道自己最誠實的是那裡嗎?”

白鷺一臉的迷茫,西嶺輕輕伸出手,拉她站起來,兩隻手環住白鷺的腰,白鷺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西嶺就鬆了手:“你的身體最誠實,你已經不愛我了,整個人都是拒絕我的,我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利用你的同情心呢?”

白鷺的臉一陣蒼白:西嶺竟然比她自己都瞭解她!白鷺昨天還在區分自己到底愛不愛秦嶺南,到底還愛不愛韓西嶺,沒想到,西嶺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把結果檢測出來,擺在她的眼前。她就想起在h市的那個晚上,秦嶺南的吻,自己不但沒有推開,好像還很享受,是不是還把手環在他腰上了?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秦嶺南,只是不肯承認罷了。因為她潛意識認為,如果承認自己愛上秦嶺南,在愛的名義下,自己的犧牲會越來越多,而且在別人看來她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白鷺想,在愛一個男人之前,最愛的人還是自己,所以,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愛秦嶺南的。

“你說的很對,不僅對你是這樣,對所以的男人都一樣,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愛別人了,我只會愛我自己。”白鷺淡淡地說。

“白鷺!”西嶺急皺著眉頭:“唉!這還是我的錯。白鷺,真的願意給我機會嗎?”

“現在,我不想給你機會了。”白鷺看了西嶺一眼:“韓西嶺,你很堅強,能扛的住,就不需要我助攻了。雖然你拋棄過我,但我不後悔愛上過你。”

“真的嗎?”西嶺苦笑:“看來人不能太堅強,太堅強容易失去許多自己珍愛的東西。”

“沒辦法,誰讓你能力強呢?能力強,就該多承擔,多忍耐。”白鷺打了西嶺一下。

韓西嶺忍不住笑:“好,為了不讓你後悔,我也會努力的。”

“西嶺,叔叔的病你有什麼打算呢?”韓鑫是真心對白鷺好的,白鷺很知道感恩。

“生命對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死亡也是我們將來必須面對的,我現在也平靜了,會讓爸爸在最後這段時間過的快樂一點。”西嶺的嘴角抽動,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我明天就陪爸爸媽媽回z市,我以後也不會和他們分開了。”白鷺這次真的是感同身受,她想多陪陪父母。

西嶺點點頭:“白鷺再見,要幸福,記住了嗎?”

“要堅強,你是b大計算機學院的校草,不要讓大家失望。”

西嶺鄭重地伸出手和白鷺握了握,轉身進了病房。

在二樓,千秋拿著手機,一臉冷笑:韓西嶺易白鷺真以為自己是演員嗎?爸爸已經病成那個樣子,兩個人還有心在花園裡親親我我,還說不和西嶺複合,在千秋看來,白鷺就是一邊拒絕西嶺,一邊主動勾引西嶺。

玉溪和易強很快就從病房裡出來,因為他們明顯感到韓鑫精神不濟,和枝秀的精神恍惚,他們也很感嘆,韓鑫年齡並不大,還沒有退休,一天清閑沒有享過,沒想到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們下了樓,和白鷺一起回了酒店。

白鷺最近在寫畢業論文,也不用上什麼課,就買了車票和爸爸媽媽一起回了家。

她把家裡的家務包了下來,每天在家做飯、洗衣服,剩下的時間才寫畢業論文,連《重重案》劇本都暫時放到一邊了。

千秋見白鷺露了一面就消失了,不由問西嶺:“白鷺呢?你們那天在花園裡又摟又抱的,怎麼?還不算合好嗎?”

西嶺看了她一眼;“姐,你誤會了,我們倆沒有合好,我那天只是因為爸爸生病很難過,白鷺看見了,她只是過來安慰我一下。”

“安慰你一下?她有這麼好的心嗎?”千秋一副西嶺不可理喻的樣子。

西嶺抬頭看了千秋一眼:“你為什麼總是針對白鷺呢?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沒有傷害過你。”

“誰說我針對她?我只是看不慣她那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好像她有多偉大似的,覺得人人都不如她。”

“姐,咱倆是雙胞胎,可我覺得爸爸媽媽當時應該讓我當哥哥,讓你當妹妹,那樣,我也許會更有責任感,你的壓力也許會輕一點。這次爸爸生病之後,我想了很多,我以前不懂事,從來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沒有照顧好爸爸、媽媽和你,姐姐、,咱們是一家人,還有誰會比咱們倆個更親近呢?我實話告訴你,白鷺昨天是說了要和我複合的話,被我拒絕了。”

“為什麼?”千秋因為西嶺前面的話很感動,她從小一直因為姐姐不如弟弟而自卑,而暗暗和西嶺較勁,凡媽媽偏給西嶺的愛,她一定想辦法給自己補償回來。而西嶺從來不和他計較,也不關心她。

“她只是同情我,姐,我是那種接受施捨的人嗎?”

“同情?”千秋“切”了一聲:“也太自以為是了。”

“是呀,我們家的事兒,我們倆個還搞不定嗎?還用求助外人?”西嶺問千秋:“爸爸有我們倆,一定會讓他幸福地。”

這麼多年,這是西嶺千秋第一次這樣親近的講話,千秋點頭:“你說的對,她易白鷺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不求她。”

這天晚上,西嶺和千秋都圍在韓鑫的床前,西嶺在為爸爸削蘋果,千秋在剝葡萄喂給韓鑫,韓鑫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但他微笑著看著兒子女兒,他很捨不得,但又不得不捨,他拉著千秋的手:“你是女孩子,多關心你媽媽,對她好一點兒。”

測心電圖的儀器變平,拉著爸爸手的千秋,正在削蘋果的西嶺默默流淚,這些天爸爸的痛苦他們都看在眼裡,他們無力挽留爸爸的生命,連他的痛苦也無法減輕,那種無助感把兩個人折磨的快要承受不住了,爸爸這樣微笑著離去,他們覺得對爸爸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