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如今剛進門,先是受門子的氣,後是一個丫鬟都帶搭不理的。

堂堂的七品獄丞,在下人眼裡,就像個要飯的似的。

哼,叫你們得瑟,等哪日落到我手裡,叫你們好看。不折磨你們個死去活來,我就不姓劉。

進了大門,就是一個寬敞的大院落。

中間一個大花壇,裡面碧草萋萋,花團錦簇。

靠裡面,是一排排房舍。最顯眼的,就是馬廄,車庫,一匹匹駿馬,一臺臺華麗馬車,一排排轎子,一些雜役正在忙活著。

院子地面,全是青石鋪就,光滑平坦,反著亮光。

進了二門,又是一個院落,同樣是樹木花草,樹木中間,掛著一排排鳥籠。不知名的鳥兒,正在啾啾鳴叫,聲音悠揚婉轉。

走了二十來不,就向左轉,進了林間徑。綠茵之下,在炎熱中,略有涼意。

走了百來步,豁然開朗。一片長寬約五十步的平地,中間一個花壇,周邊圍繞著低垂的龍鬚柳。

穿過空地,進了一座青磚紅瓦的宅子。

入眼處,仍是一個花壇。花壇周圍,站著十幾個女人。

有幾十歲的婆子,還有十幾歲的丫頭。看衣著打扮,都是下人。

各個神情恭敬,多數人不話,即使有話的,也是交頭接耳,聲嘀咕。

“你就在這裡候著,待我稟告走之後,再來喚你。桐大『奶』『奶』眼裡『揉』不得沙子,到時候心話”。

百合交代一聲進去,就沒了動靜。劉厚德不敢造次,只好耐心等候。

夏熱,門窗都沒關,只用紗布遮著。

這窗紗,一看就是來自蘇州的高檔貨,全是暫新的。透過窗戶,裡面話的聲音,不時傳了出來。

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裡面人影晃動。那是一些前去彙報請示的婆子們。

有的鄉下莊子的事兒,有的各房蚊帳、蚊香、蠟燭的事兒。

有的伙房米菜油鹽柴火,有的少爺、姐換季衣服的事兒,還有哪個婆子酗酒打架,哪個車伕、長隨、廝賭博、偷東西的事兒……。

婆子們進進出出,一刻不停。

有的進去時愁眉苦臉,出來時眉開眼笑。有的進去時喜氣洋洋,出來時垂頭喪氣。

裡面的出來了,外面的一個個進去了。

中間又有一些新來的,也被一個個呼喚進去。

只有劉厚德在那站著,沒人理睬。

很快,大半個時辰過去。劉厚德被晾在一邊兒,心裡越來越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