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良被凳子撞倒在地上,心中暗罵了一聲大屁股死瘸子,趴地上胳膊肘都磕麻了,半天臉都沒抬起來,臉悶地上還不忘敬業,“寶貝兒你真他孃的辣!”

“夠勁!”從良臉貼青石地面上,起不來索性原地翻了個身,咬牙支起一條胳膊肘,假做愜意的側躺在地,實際胳膊肘已經破了,腰底下還被不知道啥玩意給硌著了,疼的後背冷汗直冒。

但是堅決貫徹新手指南裡說的,和目標人物親密後,一定要實時誇贊目標人物的準則,“小臉蛋真水靈兒……親著可真甜,”從良說著還眯著眼,側頭沖一臉陰沉的魏子時擠了下眼,伸出嫩紅的小舌尖舔了舔嘴唇,“還滑溜……”

魏子時動用了自己一輩子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沒上去再踹人,伸出手狠狠搓了蹭了幾下自己的臉,搓的臉頰紅彤彤火辣辣,嫩皮都要破了,才停手。

瞅了眼地上髒亂狼狽的宛如街邊乞丐一樣,還跟他不停拋媚眼嘟嘴唇的從太後,懵逼之餘,胃裡無聲的翻滾。

從良搔首弄姿了會,實在是累的慌,她並不是天生的賤皮子,相反她還本性特別的糙,又沒耐心,能動手事盡量不說話型別,要不是預支了工資,再加上這任務幹幾個她就能掙到一家老小大半輩子的花銷,她也不可能有這個耐心陪魏子時耗。

捱揍疼,摔的疼,從不知道甜言蜜語為何物的她,自覺好話已經說盡了,見魏子時的眼神實在無動於衷甚是夾雜著厭惡,從良收起臉上諂媚的笑,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肘,默默的爬起來慢慢的蹦回桌邊,睨了一眼如臨大敵的魏子時,扶起了一個橫屍在地上的凳子,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新手指南她也就瞄了一眼,都照著做過了,剩下的她還沒來得及看,索性今天人就先撩到這,收效也不算沒有,至少真正的從太後,絞盡腦汁了那麼久,圈禁人好幾個月加起來,也沒從良這一天和人接觸的多,更鮮少有機會能這樣平心靜氣的和魏子時坐在一塊。

從良放空自己,安靜的坐在桌邊垂著頭,她平時幹活累了,被家裡的糟心事煩的狠了,發洩的方法就是放空,苞米地山坡上樹底下一坐,一躺、一靠,放空一陣子,什麼都不想,不用哭不用叫,也不用喝辛辣的白酒來澆愁,等放空後回神,該幹什麼幹什麼,一點不耽誤事。

從良表情沉靜,眼神空茫沒有聚焦,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不聲不響的坐在桌邊,那樣子像是沮喪,像是束手無策,一身的傷和狼狽,看著甚至有點可憐,到這個時候,從太後這個才十八歲出頭的殼子,才真正的看出了一點小女孩的姿態來。

魏子時一直餘光溜著人,本來以為從良還要鬧妖,但是見人老老實實的垂頭坐著,松一口氣的同時,不禁感覺有點奇異。

太後給魏子時的感覺,即便最開始那副溫柔的模樣,也依舊讓他感覺窒息和壓抑,但是今天,這種長久以來的壓力驟然的消失,讓他繃了許久的神經也跟著驟然一鬆,今天之前魏子時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也會失控打人,大吼大叫。

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靜靜的坐著,一時之間,氣氛竟然是和諧的,魏子時的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到了從良的側臉,若有所思的盯著從良仿若因為剛才的事,迷茫又哀傷的模樣。

下人們手腳還算麻利,沒一會魏子時的近侍帶著步攆過來,魏子時平時住在太後寢殿的後院,因為腿腳不靈便,所以來去都用步攆抬著,實際上還是顧著皇家顏面,魏子時一個皇子,一米七一米八的走起來,確實有點辣眼睛。

從良被攆著踹的時候,只感覺魏子時腳下生風,無論是走路的速度還是落腳的速度,都能整出殘影來,沒注意魏子時走路是什麼姿勢。

等見著魏子時的近侍,給他拿來衣裳穿好,真正邁步開始走的時候,從良差點一下子沒坐住,出溜桌子底下去。

好俊的一個小哥哥,走起路來活像是瘸了腿還趿拉著膀子的小雞子噗啦噗啦,從良看了一眼就馬上叫了停。

“春花把門開啟,步攆抬屋裡來。”

從良拖著個腿站起來,步攆也就是倆人一前一後,中間抬了個坐兒並不算寬,房門的寬度勉強能進來,步攆抬進屋,從良眼見著魏子時坐上去一靠,後又無聲息的直起了脊背,從良捏了捏腦門,步攆剛抬出門口,又叫了停。

一瘸一拐的把摔的缺角掉瓷的方盒子藥膏,從地上一片狼藉裡扒拉出來遞給了魏子時的近侍,“伺候的時候仔細著點。”從良吩咐道。

把魏子時打發走後,從良在婢女的伺候下,也舒舒服服的洗漱完,太醫把了脈,膝蓋上的傷,踹的時候從良都聽著骨頭動靜了,以為會錯位什麼的,但只是有點腫,塗了些藥,不怎麼太嚴重。

主屋被魏子時砸的亂七八糟,婢女給她收拾了別的屋子,但是從良沒去,被砸了正好,太後喜歡的那些雞零狗碎收拾出去,雖然看著空蕩了點,但是順眼多了。

從良只叫婢女換了新被子,然後迫不及待的關上門癱床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從良癱在錦被上,腦子裡和系統糾纏不休,正是系統白天坑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