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舍一時語塞。

雷敬的問題太過刁鑽,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於是,周舍緩緩看向劉能。

這貨就是個坑啊,平時乍乍呼呼的,仗著他哥是九州總督,根本不把他周舍放在眼裡。

眼下週舍被他兄弟二人拉下水,就是不想幫劉能這個蠢貨也得硬著頭皮幫。

可此時的他真是黔驢技窮了。

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劉能遲遲不說話,周舍只能選擇逼問:“劉知縣,司公問你呢,你到底是說啊你!”

劉能兩隻手搓了搓衣角,最後咬著牙說道:“司公!周大人不常在克東縣,有些事他也不知道,這處河堤之所以沒用條石,主要是因為前些日子發了一次大水,沖毀了之前的河堤,條石也被衝跑了,下官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用了麥秸草,下官有罪!下官知道河工不能用麥秸草,但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想著用麥秸草修築一下,總比不修的強吧?”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周舍聽後,立刻啄米似的點頭道:“司公啊,劉知縣也不容易,克東縣這等窮縣,只靠每年的賑銀買的條石根本不夠用,劉能用麥秸草,實在是迫不得已呀!”

李羨撇撇嘴,看向雷敬道:“司公,您信他們說的嗎?”

雷敬反問李羨:“你信嗎?”

李羨搖搖頭:“他說的話,我打死都不信,我在克東縣也做了三個月的縣丞,那時正值汛期,可從未聽過有什麼大雨,竟然沒有大雨,又哪裡的大水?”

雷敬點點頭,輕笑道:“你不信,咱家便不信,咱家覺得你說的有理,周舍!劉能,對於李羨的疑問,你怎麼解釋?”

雷敬嘴角抽了又抽,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劉能搶先:“司公,你別聽那李羨胡說!這河堤距離縣衙有數里,他做典史之時,都沒來過河堤幾次,發大水他怎麼可能知道?”

周舍聽的直扶額,暗道劉能果然是個蠢貨!

這話全是漏洞,就算李羨是傻子,雷敬也不是啊!

果然,劉能話剛說完,李羨就笑了,笑的特別大聲,可以說是擺明了嘲笑劉能。

劉能皺眉道:“你笑什麼!”

“我笑劉知縣說謊都不利索,我且問你,河堤為何會被沖毀?”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河堤被沖毀,自是發大水了!”

“那這河流好好的,為何會發大水呢?”李羨又問。

“那自然是下雨下的大了!”劉能咬著牙,事已至此,他還不知道李羨想幹什麼。

李羨呵呵一笑:“既然是下雨下的,那肯定是要下雨啊!我雖然不去河堤,但下雨總是該知道的吧?我這克東縣這三個月,只是下了幾場小雨而已,區區幾場小雨,怎麼可能讓河堤決口?連條石都衝沒了?”

劉能:“……”

眾人紛紛看向劉能,此時此刻,他如同被架在了火爐之上。

“你根本不懂河堤!你只看到了克東縣下雨下的少,卻不知道河流上游的雨下的有多大!這條河沿岸數百個縣!哪個縣下的雨大,都可能讓河流漲水!這些你知道嗎?”劉能繼續反問。

李羨:“你、你這是狡辯!河堤發大水這麼大的事!就算我不知道,百姓們不知道嗎?你信不信我帶司公去找個人問問?”

周捨本來已經不對劉能抱什麼希望了,但聽完他剛剛說的話,卻又看到了希望。

這個劉能,還真是一會明白,一會糊塗啊。

他說的沒錯,上游雨水大,同樣影響河水的漲勢。

雖是狡辯,但這狡辯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呀。

劉能給力,周舍怎麼著也得幫上兩句,見李羨如此叫囂,周舍急忙回道:“李羨!你是個什麼東西?敢質問堂堂知縣?我之前看在嶽大人的面子上事事讓著你,你這還得寸進尺了?”

嶽子楓剛準備幫李羨說話,就聽雷敬斥道:“怎麼了?李羨現在是替咱家查案,那他就是咱家的人!咱家來之前怎麼跟你們說的?是不是讓你們聽李羨的,如實回答?”

周舍:“司、司公,這不符合規矩呀!”

“規矩?咱家就是規矩!”雷敬毫不客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