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府和宋府的宅子雖是一條街,但卻坐落在相反的兩個方向。

月冼是典型的事業型男人,正牌夫人一個,小妾三個,庶子一位,再就是月如玉和月長風兩個不成器的子女。

一家子人正好能湊齊兩桌推牌九。

一個月前,月府還是歡聲笑語的,今日不是這個姨娘去打牌,明日就是那個正牌夫人去賞花,除了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出去打工的月冼,整個府裡都洋溢著好吃懶做的金錢芳香。

但現在不一樣了,家裡的倒黴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整個月府都被陰雲籠罩。

“老爺,要不再請山智大師來家裡看看吧?”月夫人曾經嬌媚的臉上佈滿了滄桑,“老太太昨日摔斷了腰,現在還在病榻上,再這樣下去,家宅不寧啊!”

月老爺子嘆了口氣,從他那聲中,能聽出他的焦躁和不安。他摔斷腿,姨娘們也摔斷胳膊磕了頭就算了,如今家裡的老母親,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腰疼的成宿睡不著,磕磕絆絆折騰的越發沒有幾年好活了。

可他期間多次找過山智大師,大師總說讓他再熬熬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再去求人來,倒顯得他不信任大師一樣。

“你帶我再去看眼母親。”

夫妻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錯,都看出了彼此眼裡的心酸和煎熬。

“月老弟,”敲門聲響起,梨花木質的大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音,打破了屋內沉重的氛圍,馬轉運使帶著妻子和宋窈走了進來,開口道“我知道你近日倒黴,又信玄學,這就給你找了個小大師,幫你看看家裡的風水!”

月冼聽到聲音,坐在輪椅上艱難地動了動身子,伸長了脖子去看被馬轉運使夫妻的身高遮住的走在兩人身後的小大師。

其實住宅風水這東西一直都是月家老爺子比較重視的,月冼是從小耳濡目染,才養成了無論是遷祖墳還是落住宅,他都習慣性的找個大師來給看看圖個吉利的習慣。

以前月老爺子還在的時候,還請過高人在家裡擺著招財陣,好不好使不知道,反正花了不少錢。

不過月冼是有真才實學的人,能走到今天也不能說全靠風水。他知道有本事的大師能呼風喚雨的,沒本事的都是根據對方的言談舉止說一些漂亮話騙人的,因此只找德高望重的大師來算命,其他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連個眼神都帶不給的。

尤其是像宋窈那些個小年輕,她們配騙他的錢嗎?

唯有馬轉運使這種大權在握之人推來的大師才能得他青眼,想到山智大師不能找,如今又上門另一個大師。

當下心裡一喜,吩咐道“婉兒,你快,給馬兄和小大師們倒杯龍井茶!……對了,不知道小大師師承何處,如何稱呼?”

馬轉運使看見至交好友如此激動,往旁邊一站,將宋窈從背後推向前道,“姓宋,單字一個窈。”

“我踏媽!”——這名字!這眉眼!“怎麼是你?!”

若不是腿腳不便,月冼當場就是一個一蹦三尺高,一臉看見鬼的表情。

反倒是月夫人,眉眼一亮,拿著茶杯得手剋制不住地激動。

“月老弟和宋小姐認識?”馬轉運使問道。

何止認識啊!

她還坑了我兒子好幾千兩銀子啊!

月冼多想拆穿宋窈的真面目,但想到對方是馬轉運使帶來的,怎麼都得給幾分薄面,皮笑肉不笑道“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