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眸色一冷,哪怕一早就瞭然蘇迎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會兒聽見,還是像被餵了屎一樣噁心。

猶記上輩子她名聲具毀,蘇迎蓉罵她不知廉恥,粗壯的棍子發了瘋一樣抽在她的身上,皮肉綻開的痛處讓她目眥欲裂,手臂青筋暴起,若不是兄長及時趕來攔下,只怕她的脊背都要被打斷,落個終生殘疾!

而這輩子,蘇迎蓉作為她的親生母親,非但不憐惜她受驚,反倒責備她不懂退讓不知隱忍!

巨大的怨恨憤懣在心口纏繞,宋窈強壓住心裡的噁心和厭惡不去想,吐出一口濁氣道,“母親一大早來我長明閣,難道就是為了同我說這件小事?”

“這怎麼能是小事!”蘇迎蓉氣的吼道“宋府如今都靠著你堂姐一家來光復門楣,你我不過仰人鼻息!結果你倒好,不尊堂姐,恩將仇報,你讓別人怎麼想我們母女!我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當然了,蘇迎蓉生氣歸生氣,但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

她趕早來找宋窈,就是來和她商討如何補救。

“我聽說你們學院的羅院長要招收關門弟子。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錦瑟的品行學識極容易入選,只是你在書院的名聲太爛,總是牽連你堂姐遭人恥笑,怕是讓羅院長覺得你堂姐也有問題。”

“就當是為你昨晚出言頂撞她賠罪,一會兒給你祖母請安的時候,你就跪在地上求她,說你不想繼續唸書了!”

“反正你次次考試都是倒數,什麼名堂也闖不出來,倒不如成全你堂姐,等她成了羅院長的弟子,也會念著你的恩情,多加照拂與你。”

三十來歲的女人,正是精明的年紀,最是懂得如何逼迫能讓宋窈乖乖聽話。

上輩子的宋窈多信任她呀,可若不是這逢迎富貴的偏心生母把爹爹與堂弟救她的計劃提前透漏給宋錦瑟,他們二人就不會被五馬分身,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她至死都不明白,她娘為什麼這麼親近宋錦瑟,明明她才是親生的不是嗎?

藏在袖子中的手收緊,指尖嵌入掌心之,一用力,毫無餘地的拂袖推開蘇迎蓉湊近她的身子,“堂姐會因女兒受到嘲諷鄙夷,那是她咎由自取,我為何要退學委屈自己!”

前世她心盲眼瞎,宋錦瑟偷她氣運才能在長安城嶄露頭角,而她卻因為名聲受損後,一次次退讓受辱。

蘇迎蓉猝不及防被推開,女兒的冷淡突如其來,她眼裡閃過一些不虞。

可想到宋錦瑟的未來,只能耐著心思道,“我知道讓你主動退學你不甘心,你祖母又重視小輩的學識,免不了要請家法對你進行一番棍棒教育。

不過我可是你親孃,娘能不疼你嗎?待你被打,娘一定端茶遞水的照顧你!”

好一個親孃!

好狠毒的親孃!

她現在不再是那個在被親情束縛的無知少女了!

羅院長的親傳弟子之位她敢掙,而這種不擇手段為了她人推她出來作死的親孃,她可不敢再要了!

宋窈嘴角浮起一絲荒謬嘲意,心頭就像是壓著一座山般喘不過氣來,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忍住沒有當場吐出來!

“母親既疼女兒,為何捨得女兒受此皮肉之苦?”宋窈定定地看著蘇迎蓉,目光明亮的能洞悉人心,聲音清冷,

“明知祖母最重規矩,不喜晚輩不學無術,母親只顧維護堂姐名聲,女兒的名譽便無足輕重?”

蘇迎蓉被詰問的啞口無言,表情有一瞬間的崩裂。

宋窈提了提裙踞,眉梢微抬,那雙杏眼裡縹緲染上了幾分天真,

“母親一門心思為堂姐考慮,不知道的還以為堂姐才是母親的女兒!”

少女聲輕如霧,卻如重鼓落在蘇迎蓉的耳中。

蘇迎容沒有想到性子溫軟事事順自己心意的女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重話,一時臉色蒼白。

這時,丫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三夫人,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