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外間,立刻便被銀月的冷光沾染,雲九洛一腔難言的情緒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白欒的樣子頗不正經,斜斜挑眉道:“就這樣放過她了?”

餘青蘿咬了咬唇瓣:“看起來......她好像已經很慘了。”

雲九洛點頭道:“嗯,信仰崩塌,身世顛覆,沒有直接瘋掉就不錯了。有時候,死比活容易。”

白欒哎了一聲,刺道:“可不是嗎?死比活容易,雲小姐該是體會深刻。只可憐晏池秋那個冰塊,還巴巴等個好幾百年,得,人轉頭就不認了。”

餘青蘿立刻頓住腳步,惱道:“師父!”

白欒雙手抱臂道:“好好好,不說就不說。”而後又低聲道:“一個兩個我都說不得。”

眼看餘青蘿就要炸毛,白欒才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雲九洛的神色格外從容,彷彿白欒所言之事與自己完全無關。她側首輕笑,黑瞳在夜色中依舊明亮:“你不是有話要與我說嗎?”

如此一般淡然中透著睥睨的傲氣,與晏池秋便有了三分相似。

白欒玩世不恭慣了,說起正事,也只是停住步子,懶懶倚在廊柱上道:“這次事情牽扯到杜家,我已經處理了。”

雲九洛皺了皺眉:“杜家?”

白欒眉頭一挑,餘青蘿怕他又說出什麼惹得雲九洛不快,迅速上前一步接話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姐姐你在靈後壽誕上曾經被杜家的嫡次女杜如煙邀請去和她的舞,就是這個杜家。”

雲九洛學著白欒的樣子挑了挑眉,抱臂譏道:“這杜家當家夫人似乎是白氏,看來這白家,白公子管得也不怎麼樣。”

白欒卻哂笑道:“怎麼,雲小姐都要管到我白家頭上了?”

“自是不敢,不過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想必我便夠資格上門討教一番了。”

“雲小姐果然大才,得了那位的本源,自然會進境神速,豈是我等可比。”

“這便不是白公子該費心之事了。”

“雲小姐還是不要自作多情,本公子只是擔心某個死心眼的人罷了。”

兩人你來我往,言語間夾槍帶棒,餘青蘿在一旁苦著一張臉,左看右看不知該幫誰。

雲九洛忽而睫毛顫動,輕輕笑了出來:“你還真是苦心孤詣。”

她望著晏府的方向,眸中有一瞬間的迷茫和掙扎,而後全部塵埃落定,成了坦然:“我二人之間的事,我自會想法子解決。”

白欒不屑道:“與我何干?”

餘青蘿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吐槽:“明明是師父你剛剛說擔心少主的,什麼’與我何干‘,真是口是心非。”

雲九洛也有些哭笑不得,這人怎麼像是無賴一般,適才在堂中力壓阮家主的氣勢哪裡去了?

餘青蘿清了清嗓子,小心瞥了一眼白欒的表情,對著雲九洛道:“姐姐,當日你出城門時是否被人攔了下來,報上姓名也無法?”

雲九洛嗯了一聲:“我後來找了莫寒幫忙。”

餘青蘿道:“杜家在城守軍中有一個不高不低的小將領,杜如煙攛掇其姊杜如是給這位小將領傳了一道杜家口諭,說當日任何想去斷華山脈的人都要攔下。”

“正好那日,師父下了同樣的命令,只是他叮囑了你可以過去。那小將領大約是想著只不過多攔了一個人,便將你的名字隱去,這才有了那日的事情。“

雲九洛眸光微動:“這杜如煙發什麼瘋?只是因為那日讓我出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