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坦白(第1/2頁)

外間天幕沉沉，夜空中看不到一絲星子的光芒。阮府諸院早已燈火明亮，只有長雲閣中依舊一片昏沉。

轟隆隆——雷聲自遠處滾滾而來，在頭頂肆意轟鳴。

閃電如同最鋒利的劍，狠狠劈開鐵一般冰冷的黑暗。

縱然在這室內，空氣中也溢滿了泥土的腥氣，誰能想到，本該潤物細無聲的春雨竟會有如此暴烈的前奏。

清屏跪在地上，仰頭望著少女幽暗的雙目，那雙眸子裡還殘存著來自夢中的驚悸和悲慟，以至於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這時，清屏才想起自己眼前的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

雲九洛殺伐果斷，為人處事機敏成熟，連自己都幾乎忘了她還是個孩子。

想到這裡，清屏臉上浮起一絲憐惜。

那一抹憐惜刺痛了雲九洛的眼睛，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眼神。

雲九洛周身的孤寂和冰冷終於稍稍消散，一雙黑眸帶上了幾許溫度，彷彿終於活了過來，她的嗓音還有些沙啞：”你說。“

清屏磕了頭，直起身子：“小姐應該也猜出來了，奴婢並不只是阮府的丫頭。”

雲九洛側首不再看她，點了點頭。

清屏苦笑道：“小姐實在聰慧無雙，只是幾個小小的破綻，您就猜出了全部。”

“奴婢的確另有主子。”聽到這話，雲九洛唇角勾起淡薄得幾乎虛無的笑意。

又是這樣，每次自己想要去信任別人，都是這樣。她雲九洛做錯了什麼？濃烈的悲意染上她的眉眼，清屏心中一抖，徒然慌亂了起來。

“小姐，小姐先別惱，聽奴婢說完，聽奴婢說完好不好？”

雲九洛沒有說話，清屏卻不敢再猶豫，語速飛快道：“小姐，奴婢不會害您，奴婢背後的主子也不會害您，他只是對小姐的來歷心存疑惑，想要一探究竟。”

“只要小姐於靈界無礙，主子絕不會傷害您，奴婢也會拼力護佑小姐。”

“若是有礙呢？”少女的聲音輕輕響起。

清屏愣在地上，忽然不知如何作答。

少女笑了，她目光落在清屏茫然的臉上，輕聲道：“清屏，我知你能做到如此，已經十分難得。可是我要的卻不僅是這樣，你懂嗎？”

“若有一天，我和你背後的主子敵對，你又當如何選擇？”

清屏忽然有些頹喪，垂首不再言語。

雲九洛眼中劃過瞭然，輕輕靠在床欄上道：“我感慕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也知道你今日的試探只是擔心我的身體，所以我不曾想過要對付你。

“只是清屏，我不知道以後，所以也不敢留你。”

少女閉了閉眼睛：“回到晏池秋那裡去吧。”

清屏豁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床榻上的少女，幾乎失聲尖叫：“小……小姐，您怎麼知道我……”

譁——

狂風呼嘯，暴雨驟至。雨滴爭相砸在窗上，噼裡啪啦一陣亂鳴，彷彿粉身碎骨也不足惜。

轟隆隆——

藉助閃電，清屏終於看到少女面無表情的冰冷。

她薄唇輕啟，字如刀鋒：”知我身世者只他一人，除了他，誰會無聊到調查一個手無寸鐵，身無靈力的鄉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