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帶下去。”

承龍殿中,眾人屏住呼吸,緊蹙著眉頭注視高貴妃。

高貴妃仰天長笑,笑著笑著,便再沒了聲,她平靜得看著徐淩,淩厲的眉宇也舒展開來,彷彿鬆了口氣。

就在禁軍們都以為她已伏誅,準備上前押送時,高貴妃卻一個反身,提起地上的刀刺向我。我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兵刃,一時忘了閃躲,我想,這一劫,我怕是再難逃過了。

“唔!”

只是疼痛還未到臨,我的身前便多了一張蒼白的面容,岫離痛苦地嗚嚥了兩聲,便無力得跌落在我身上。

我在那一瞬慌了神,直到身邊嘈雜的喊聲再起,我肩頭的重量也慢慢落了下去,這才反應過來,回過神去扶住岫離。

“岫公公……你……你怎麼樣……”

我顫抖著雙唇,看著臂彎間氣息薄弱的岫離,他本就受了傷,鮮血染了一身,如今又添新傷,他的衣擺早已烏一堂紅一堂,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岫離……”

我伸出衣袖,想幫他擦去嘴角的血跡,他只搖搖頭:“奴才……終……終不負……公主……所託……”

他揚起嘴角,只留了這麼一句,便閉上了眼睛,還是那般邪魅無雙的面容,只是再無溫度。

“哈哈哈哈哈!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高貴妃咆哮著,驀的,定睛看了殿中的石柱一眼,撞了上去。

鮮血就像盛開的彼岸,蔓延在靜謐的承龍殿中,殿外,遠山的鐘聲響起,昭示著這場叛亂的結束。

高貴妃自盡後,徐淩便再撐不住,被人送回寢殿休息,徐桎安排好後續後便立即趕往殿外與司馬翎相見。

我無視忙碌清掃內殿的下人,與高處的徐懷簌互相對視著。

半晌後,我站起身,心中暗暗決定,今日一定要解決掉她這個禍害。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殺氣,她驚恐著後退了幾步。

徐怮慘死的情景不停得浮現在我腦海裡,我心中的怒火也愈發濃重。

我撿起地上的一把劍,向她小跑而去。

“啊!”

“越兒!”

幾乎是同時,我的手腕被邵寒緊緊得握住,而徐懷簌,也驚慌得護住頭尖叫出聲。

“越兒!你在幹什麼!”

徐桎聽到動靜後匆忙趕來,大步走我面前將徐懷簌護在身後。

“她想殺我。”

我冷笑著吐出這幾個字,又抬眸看向徐桎:“你要護著她?”

徐桎啞口,蹙起眉頭,道:“你不能殺她,是她助景祥宮關押的命婦逃離皇宮。”

“可她害寧姐沒了孩子!害阿翎要遠嫁北夷!她還要殺我!她哪有那麼好心!她只是想要在這場博弈中成為勝者,她背叛了高貴妃,你怎麼知道她何時不會再迫害你?”

我握緊了劍柄,與徐桎對視,徐桎的眸子動了動,啟唇,卻是:“她不能死。”

“來人!將四殿下帶回琅軒閣好生照顧!”

徐桎一言,便上來了四個禁軍護著徐懷簌離開了大殿。

徐桎的眸子還是那樣清澈,可我卻再也看不到曾經的真摯,心中生出一股悲涼的同時,我扔掉了手中的劍,轉過身往內室走。

“我去照顧外祖父。”

一夜之後,鄭國的朝政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徐淩依舊在養病,徐桎依舊監國,可經這一變故之後,朝中再無人質疑徐桎,甚至拿張貴妃的出身生事。

朝中,也再無高貴妃與五皇子。

人死了,許多的恩怨也得到了消散,徐桎給了高貴妃一個體面,行了葬禮,讓她不至於暴屍荒野,至於徐怮,則是葬入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