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還真不愧是承陽公主的寢宮,瞧瞧這些器具,紅楠木雕花的椅子,紅楠木不算稀罕玩意,可這雕花巧奪天工細致入微,怕是蘇州名匠木神仙的作品。”

“再看這流蘇,粗看只道是些白色的珠子穿成,這陽光一照卻是波光粼粼,仔細一瞧才知道,這可上好的和田玉料穿成的,且不說每個珠子顏色幹淨透徹沒有絲毫雜質,就連這大小都是找不出不一樣來。”

還未進客廳便聽見徐懷簌在那誇這誇那,要說也是稀奇,這些年了,她兩還是第一次來我這做客,其它的不說,我好奇的是平日裡看著跟在徐懷昕後面唯唯諾諾的徐懷簌,竟然這般識貨,我這宮室裡一用有些是母親當年傳下來的,一些是後來自己得來的,可都秉著奢而不華的特點,能識貨的,還不算多。

“行了,別在這賣弄了,你要是這麼識貨,說說那副畫是誰畫的?”

“這……”

我剛踏入客廳,隨著徐懷昕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副畫著木槿花的圖,這徐懷昕還真會指。眼瞧著徐懷簌答不上來,我淡淡道。

“木槿花開畏日長,時搖輕扇倚繩床。初晴草蔓緣新筍,頻雨苔衣染舊牆。十旬河朔應虛醉,八柱天臺好納涼。無事始然知靜勝,深垂紗帳詠滄浪。”

我看著徐懷昕徐懷簌二人,緩緩吟出一首避暑納涼,見她們面帶不解,我又繼續道:“這幅畫是前些年夏日邵寒畫。”

我打量著徐懷昕的表情,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迴避的神色,這倒是有意思了。

“這上面卻沒有邵公子的提名。”

“一副送給朋友的畫罷了,需要什麼提名。我也是看著別致拿來掛牆上。”

我隨意答道,順勢走上主位坐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徐懷昕徐懷簌才在客位上坐下,喝茶的功夫,我側目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低著頭的高若儀,安分得坐在徐懷昕的旁邊。

“高家小姐也在,還真難得。”

見我提到高若儀,她明顯渾身一顫,在下位上坐立不安得擰著衣袖。

“是這樣的,我不是最近在談親事嗎,有許多要忙,母妃也不怎麼讓我出門走動了,我整日在宮中無聊,就讓若儀來當個伴讀,陪我解解悶。”

徐懷昕滿面笑意得解釋道,我抿了一口茶,徐懷昕這一句話,暗示的東西還真不少,看她那滿面春光的樣子,難不成是婚事定下了特意到我這來炫耀一番,知我與高家不和還特意帶個高若儀來找我的不痛快?

“噢?婚事定下了?”

“還沒,但應該也是快了。”

我瞧著徐懷昕那面含嬌羞的模樣,怕是把賀宜看上了,哎,男顏害人啊。

我還在思稱著這徐懷昕的反常,她紅著臉頰緩緩開口問。

“其實……我今日來,是想與你瞭解瞭解賀宜這人。”

“賀宜?”

我挑了挑眉看著她,徐懷昕竟然來找我瞭解賀宜,還帶了高若儀和徐懷簌來,我不由轉眸看了看一旁淡定喝茶的徐懷簌,微蹙了眉頭。

“嗯……之前看你與他相熟,所以今日特來拜訪……”

“噢,賀宜呀……”我拿起茶杯想了想道,“皮相是極佳的,飽讀詩書,學問上比他哥哥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品也還行。”

嚯,本意原來是這個,我能看見徐懷昕的眸中有些星星之火,但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還有呢?”

“沒了。”我淡然看著徐懷昕,見徐懷昕臉上略有失望之色又說道:“我與他好些年沒見了,就算他現在如何,我又怎麼得知?”

“說來,三年前賀宜公子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我倒是好奇,他怎麼就突然不再見客了?”

許久沒說話的徐懷簌一臉好奇得看向我,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我總覺得她像是故意在問這個問題。再看徐懷昕,她也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也不會好些年不見了。”

我並沒撒謊,我的確不知道當年他為什麼躲在侯府不見我們,徐懷昕見在我這問不出什麼,明顯臉色有些不耐煩了,她不耐煩,我也沒打算繼續留她。

“行了,要問的都問了,我也有我的事要忙,恕不奉陪。”

說罷我便起身出了客廳轉身則去了臥房,我半倚靠在美人榻上,揉著太陽xue,只覺最近心中有些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