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遇故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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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撩開簾子,前方正是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綰笙閣,門口穿得單薄的姑娘招攬著來往的客人,誰人知道,這座長安最大的青樓裡,有個紅顏薄命人。
看了許久,我終究是放下了簾子。
“殿下,明日是二月二十六了。”外面的星宇忽而一句話,我聽言垂下了眸子。
“知道了,回去準備準備,走吧。”
二月二十六,雨,天色略顯灰暗,陶珠為我撐了一把傘,我則是一身素白。馬車緩緩行過青泥小路,穿過叢叢樹蔭,才來到一處隱蔽的山間小路,隨著小路前行,眼前才有一片小空地,空地前已有一抹白色的倩影,一手撐著白色的油紙傘一手摩挲著身前的墓碑,看起來有些蕭瑟,綿綿細雨中,竟是悽涼得令人傷心。
“阿術,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還好嗎?阿術,我很想你,綰笙閣的琴師換了一批又一批,可始終沒有你彈得好,阿術,子嬌郡主和平侯世子定親了,除夕時還在和我說世間再無人能與你比琴技,可惜,你看不到他們成親了……”
“幼姬……”
白幼姬將眼角的淚水抹去轉過身看向我,許是這陰雨天氣的作用,她未施妝的臉上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她淺淺行了一禮。“殿下來了。”
“嗯,幼姬,正值春寒,注意身體。”
“多謝殿下關心,幼姬無事,反正幼姬這幅身子也就這樣了,無事,無事。”
白幼姬淺淺一笑,卻是媚態十足。
我再看向被細雨洗刷過的墓碑,上面“白術之墓”幾字有些刺眼,想起賀池的話,看著白幼姬的樣子,有些話想開口,卻始終什麼也沒說。
祭拜過白術後,我在馬車中始終若有所思,想起自己初見白幼姬的那一幕,說驚為天人不為過,可惜,物是人非,白幼姬已不是當年的白幼姬,曾經的鄭國第一舞姬白幼姬不再跳舞,曾經的第一琴師白術如今卻化為一塊冰冷的墓碑。
那年,白幼姬還不叫白幼姬,還不是靠著身體與美色將無數男人握在手中玩弄的嫵媚女子,她雖是孤兒,卻才情了得,能讓邵寒也贊美,她舞動天下,徐子嬌為了找她學舞硬生生不管她是否是風塵女子,一意孤行請進府內,不過,再傳奇的女子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三年前的這一天,也是下著雨,可那天是磅礴大雨,春雷陣陣,一身嫁衣的白幼姬抱著白術的屍體在雨中哭得肝腸寸斷,白術身上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悽美得讓人心疼,可任何人都勸不動她,直到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倒在早已被雨水把血漬沖刷幹淨的地上,那雙腿因為跪在雨中久了,受了寒氣,莫說跳舞,一到了這種濕氣綿延的天氣便會隱隱作痛。
當白幼姬再找到我時,平時愛的一身素衣變成了殷紅,化上了嫵媚的紅妝,淺淺一笑便是媚倒身邊一片人,隨後入綰笙閣,便有了長安第一花魁白幼姬,可只有與她熟悉的人才知道。
白幼姬是個孤兒,沒有姓名,叫幼姬是因為年幼時便美得動人,綰笙閣的媽媽買了她時取的,白術死在她懷裡時,她才喃喃道:“以你之名,冠我之姓,阿術,你說過……你要娶我的,要給我一個家的,你還沒聽到,我說我願意呢……”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我輕輕喃著這句話,賀宜,不知你是否後悔你所做的一切……
再見賀宜比我所想來得快,二月後,小雨綿綿了幾日,蘭妃是好不容易盼了個晴天,禦花園梨花開得又正好,借了個由頭就讓淮安侯夫人帶著賀宜入宮,想親自瞧瞧。
“母妃今日為何這般高興?”
徐懷昕一邊繡著手中的絹布一邊看著喜顏於色的蘭妃。
“昕兒,你可記得母親為你說的議親之事?”
“母妃!”提起此事徐懷昕就有些不耐煩,除夕那場風波後,自己曾去找過邵寒,也不知怎麼的邵寒要麼避而不見要麼無視自己,雖然與之前並無差別,可態度實在讓她覺得有些刻意,再想到當時秦越的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總想著婚事能拖一日是一日。
“你別這麼抵觸,母妃與你說,這次母妃看中的你定滿意!”
看著蘭妃信誓旦旦的樣子,徐懷昕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蘭妃也不急,坐下來笑道:“淮安侯府的次子賀宜,賀宜雖為庶出,可不論自身才學還是家世,在這長安城都是一等一的,早年名氣與其兄都是不相上下的,也是這些年不愛出走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