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住了她的肩膀,溫柔地勸慰了幾句。周覺山有事求他。他這次來緬甸,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丹拓和趙駿也到了。

這兩天,丹拓一直也沒閑著,自從周覺山離開臘戌之後,他私下打點了許多關系。

今天又特意一早到場,其實在他們這裡,有一句行話很流行。

——“湄公河,仰光港。”

意思就是說,做生意先到場的人,就好比從中國流入緬甸境內的湄公河一樣,處處開闢著支流,交下的全都是關系。而做生意來得晚的,就好比身處在仰光河左岸的仰光港一樣,要等貨船到了才能幹活兒,地位特別被動,只能任人算計。

誰也不願做那個“仰光港”,所以這次南撣邦玉石與木材開採及出口權招標會雖說是在三天後舉行,但今天一早,軍區剛剛對外開放,各路人馬就已經陸續地趕來。

在思在緬甸生活的這段時間,倒也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目之所及,豪車遍地,每一個富商的身後都跟著數十的黑衣保鏢,身上戴著金手錶、金鏈子,身邊還一定都要帶著家眷,女多男少,美人無數。

難得熱鬧……

她眼裡亮晶晶的,站在竹屋的窗下,兩手撥弄著竹窗的簾子,“我好想見識一下緬甸的招標會會是什麼樣子。”

周覺山剛穿好軍裝,從臥室走來。聞言,從後面擁住了她,低低地道,“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回來看看。”

在思回頭,那低落的眼神,看得他心裡沉甸甸的。

周覺山別開視線,低頭,輕吻住她的耳背,“好了,沒事兒的。你今天先走,我三天後就能完成任務,最遲一個星期,也就能趕到中國與你彙合了。”

“你沒騙我?”

“當然。”

他承諾過她的話他不會食言,“這不是生離死別,所以你開心一點兒,別這麼難過。”

回到中國,明明是她一直所期盼的事情,她應該為此而高興才對。周覺山很清楚,緬甸是一個風景秀美但絕不長期宜居的國家,中國經濟發達,和平安定,那裡有文明的法律、有堅實的政府,雖說每一個國家也都不免存在著許多弊端,中國也在所難免,但是全世界都在目睹著中國日漸昌盛,他相信,這個國家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在思輕輕地點頭,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時至今日,她確實不知道自己還能幫他做些什麼。

她只會邏輯上的分析、推理,對於行動上的拘捕歸案卻一無所知。她從小體育就差,讀書時每年跑八百基本上也都只能在及格線擦邊,跳高、跳遠,就更別提了……她連最簡單的跳皮筋都有點跳不明白。

她知道,她如果執意要留下來,哪怕是想幫他追個逃犯都難。

而且她如果執意不走,有可能會像上一次在達仁鎮的時候一樣,被人利用,成為要挾周覺山的武器。

所以……她會選擇走。

“但是我要你知道,我走,是為了讓你能安全。”在思的眼底又濕潤了,這一次任務,他一定要格外小心,要活下來,她不確定他會不會在這一次任務中斷手斷腳或失聰失明,但她什麼都不怕,“周覺山,我不管你會以什麼樣的面目和方式來見我,我都不介意,但你一定要來見我!”

周覺山目光溫柔,“我知道,哪怕我變瘸了,雙腿截肢,我爬也要爬過去。”

“嗯!”

在思緊緊地擁住了他,閉上眼睛,晶瑩的淚花浸濕了眼睫,滑過臉頰,啪嗒啪嗒地掉在他肩膀和衣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