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覺山轉頭,也稍晚一步發現,他皺眉,懊惱地想起,那群走私犯在北撣地區確實是有一些營生和産業。

但趙駿怎麼會在這兒,他前幾天在東枝,不是還說要去南撣談生意嗎?

趙駿伸手過來,“您好,周團長、周太太,我是柴坤集團的二把手,我叫趙駿。”

“周覺山。”

兩個人假裝不熟的握手,互相介紹。

在思抿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兒,她強忍住內心的情緒,跟趙駿點頭。“俞在思。”

她嗓音微啞,說話的語音語調,像極了她媽媽年輕的時候。

……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這首小令怎麼樣?”

二十多年前,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一襲烏黑的長發垂肩,手裡捧著一本古詩詞的小冊子,翻來翻去,逐字研讀。

病房裡沒別人。

趙駿撈了一把坐下,皺了皺鼻子,“什麼怎麼樣?”

女人莞爾,“好不好聽?我覺得這首小令寫得很好,美而不俗,我想用這首小令給咱們家女兒起個名字。”

趙駿歪頭,“不行,不好,太矯情了。我的女兒,以後得參軍或者當警察,不能整這些小情小愛的東西,必須得起個響亮的名字。”

女人眨眼,闔上本子,看看他,“那叫什麼呀。”

“叫大紅怎麼樣?”

“你敢!”

女人氣惱,一本本子砸上頭,趙駿咧嘴笑笑,但還是嚷著鬧著,跑來跑去,非得要叫“大紅”。

趙駿是警察,跟下面派出所的同事都很熟,他要是真想管女兒叫大紅,那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但是輪到後來上戶口的時候,熟悉的同事都問他,他們家大紅咋樣啦,他氣得一腳就踹過去,還是顛顛地跑去跟負責登記的同志說,“嘿嘿,我們家女兒叫在思”。

“……不對,不姓趙。她媽說姓俞好聽,隨她媽姓。”

“不對,不是再見的‘再’,她媽說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在’。”

“啥玩意?‘在河之洲’你都沒聽說過啊,你個文盲!你讀沒讀過書啊?你起開起來,我自己寫!”

早在那個年代,電腦還沒有普及。類似於一些偏遠的地方,戶口還都要用鋼筆手寫。俞在思的名字,就是這麼趙駿一筆一劃寫下來的,他字寫的難看,回到家裡,還被他自己老婆給深深地嫌棄了。

漂亮的素手搭在他兩肩,使勁兒搖晃,“那戶口是要跟一輩子的……”

“哎呀,我這語文水平,沒寫錯字就挺不錯了……你意會,意會一下好不好?”

“不要,你從今天起就給我好好練字!”

“好好好,”趙駿立馬端正態度,閉眼,舉起三個手指頭對燈發誓。不一會兒,又悄咪咪地睜開一點眼縫,抱起面前的女人,往臥室走,“我練,我肯定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