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覺山叼煙站在原地。

在思仰頭望他。

兩個人對視一會兒,他表情一如往常,無波無瀾,他始終背光站著,微醺的陽光穿過竹簾和小窗,籠罩著他寬厚的肩膀,勾勒著他兩條結實的手臂。

他又看看她,輕輕挑眉。

全然是一臉素未聽過見過的樣子。

在思又想想,緩緩地將視線滑下來一點,語氣略帶悵然與惋惜,“算了,沒事了……”

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照片很小,一點都不起眼,也怪她沒有好好儲存,興許是早在當初被綁來的路上就被她自己不小心給弄丟了吧,又或許是被別人丟在了什麼地方。

周覺山俯視著她。

小女人低下頭,不說話了。她一隻手捧著日記本的邊緣,另一隻手的食指指腹細細地摩挲著日記本內頁某一片暗黃色的紙張,凹凸不平的粗糙頁面帶著些舊時流行的款式與模樣,她手指停留的地方,剛好有一塊微微陷進去的壓痕,一寸大小,顏色也比別的地方稍白一些,看起來,正是常年夾著一張照片所留下來的痕跡。

周覺山掐掉香煙,快步上前,將兩手撐在了她腿側的一左一右。他低頭,皺著眉看她。

“前男友?未婚夫?”

在思笑而不語。

周覺山難得好奇。“你父親?”

在思莞爾,搖頭。耐心地解釋。

“只是一個熟悉的朋友。小時候認識,但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我那時也小,不懂要留一個聯系方式,只留下了這一張照片當紀念。”

周覺山瞭然,點頭,難免會思索她口中這所謂的“朋友”的定義。

“男的?”

他猜想女生之間大概不會存在著這樣的一種牽掛和惦記。

在思咬唇,下意識地掖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小心地看他一眼,“嗯。”

“男人大多喜新厭舊,不會像你一樣捧著一張照片日夜惦記。忘了吧。你如果喜歡看照片,我這兒也有,你可以裁成合適的大小,夾在這裡。”

說著,他走到窗下的桌前,翻出一個灰色的登記表,撕下一張照片,遞到了在思眼前。

她低頭看看。

——是周覺山自己的全身照片。他黑發極短,身穿著軍裝,曲著一條腿,沒有看鏡頭,隨意自然地坐在一輛軍綠色的坦克上面。

“……”

在思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仰頭看他,溫暖的笑意也漸漸地從眼底溢了出來。

“你是我什麼人,我幹嘛要看你……”

倏爾,男人不由分說,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

在思怔然一瞬,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地霎動,她惶惶地往後退去,周覺山沒有停頓,他將她腿上的日記本扔到床頭的一邊,欺身,將人壓在了床上。

他俯身,用舌頭撬開她的貝齒,熱吻著她,一條結實的手臂摟住她的腰肢,手掌探進了她的衣底。

在思有些慌了,用力地推他的胸膛。

“你別……”

“你說我是你什麼人?嗯?”

周覺山抽離開一點,用高挺的鼻樑抵著她臉頰,他目光幽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一句話,既是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最近他一看見她就心煩,他時常在想,他是不是對她太縱容了,緬甸當地的外國女人也不少,軍營裡的先例也有,那些人什麼損招賤招都有,對於一個沒有底線的男人來說,想要制服一個女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最差的,他可以先上了她讓她懷孕,有了孩子,一般女人就不會亂跑。再者,他也可以扒光了她給她拍裸照,威脅她只要她敢離開一步就把所有的照片都發到外國官網上,正常人家的女孩都受不了這種侮辱,也絕不會再敢越雷池一步。

可是他不想,他也沒那麼做,他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精心耐心地照顧著。

只不過這樣的照顧……反倒把他自己給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