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角放著一個煙灰缸。

他隨手按滅香煙,嘴角噙著笑意,一如既往地跟她說話。

在思望而生畏。

她瞠目,嘴唇蠕動,沒說話,手扶著桌邊,稍微往後退了一點兒。

周覺山面不改色,上前半步,抓住了她纖細的小腿。

在思失去平衡,沒能坐穩,他逼近,拿手臂託著她的後背。兩個人毫無距離,他用英挺的鼻樑抵著她臉頰,眼睫低垂,須臾間,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交織在了一起。

“我……我……不是……”

“你是。”

兩個人額頭抵著額頭,他深望著她,片刻後,他垂眸,吻住了她粉嫩的臉頰。

空氣裡是一片冗長的安靜,慢慢地,他吻住了她的眼睛,一股淡淡的煙草味縈繞在彼此之間,他停頓了幾秒,又朝她嘴角滑去。

什麼人會出現在緬甸戰場?

什麼人能聽得懂緬甸語?

什麼人又會對軍事新聞那麼感興趣,還能同時做到對處理傷口一無所知?

周覺山心知肚明,他只是看破沒說破,如果她一定要讓他拿出準確的證據才肯承認,他也可以立即派手下的人去查。

沒有人可以一輩子都活在謊言裡面。尤其是現代社會,身份資訊簡直是一文不值……五分鐘之內,她的所有個人資料,諸如工作、戀愛物件、家庭、畢業院校、住址……甚至於她在什麼時候坐了哪一班飛機,在哪一家商場買過哪一件衣服他都可以給她查的一清二楚。

在思心髒狂跳,她一時說不出話來,低下頭,拿白皙的手指擋住了周覺山熱燙的嘴唇。

周覺山也並沒想一定要對她怎樣,他兩手撐開,俯視著她,能看出一些她的緊張和憂慮。

他別開臉,瞥了一眼窗外的山嶺,綿延的山坡起伏不斷,用十分篤定地語氣說道。

“我現在只需要胡一德這個人的資料,作為交換條件,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幫你偽造一個中國醫生的身份。其他的事情我不多做為難,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軍隊裡有軍隊的規矩。

任何一個獨立軍區,都不會容忍一個外國戰地記者的存在。

事到如今,她的命就捏在他的手裡,整個南撣邦軍區上下幾十萬人,除了他之外,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敢再承諾能保得住她。“我希望你能明白到事情的嚴重性。”

“……”

在思慌張地抬起頭,眼眶泛紅,她思忖了片刻,無奈地點頭,已然是承認。

她明白。

經過了昨天的事後,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周覺山城府太深,她鬥不過他,更也瞞不住他。

沒錯,她是一名戰地記者,可是即便她是個記者,那也並不意味著她就可以瞭解一些連他們內部的軍官都接觸不到的內幕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