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緩步走了過來, 彎下.身子, 杏眼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炎老先生, 您別誤會,我跟那個小青什麼關系都沒有, 只是單純的重名。”

炎忠生鬆口氣, 暗道關安平是不是也因此誤會了呢。

現在最要緊的是木槿,她的屍體不能一直就這麼放著, 得盡快火化,入土為安啊。

炎忠生拍拍炎彧的肩膀,“小彧,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聽爺爺的話,給小槿辦葬禮吧,公司那邊還等著你呢。”

炎彧像雕像似得動也不動,明知道是假的, 聽到葬禮兩個字他的心還是忍不住地抽痛, 他的小槿有一天也會像這樣離開他, 獨自踏上去往陰間的路嗎?

炎彧不敢想,握著木槿的手不禁顫抖起來,“爺爺,小槿會活過來的,我不要辦葬禮。”

“我也希望她活過來, 可她死了,我們不能讓她的屍體一直這麼躺著,終有一天,她會腐爛的。”

“不!不會的!爺爺,小槿是我的,她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她不能離開!更不能腐爛!”炎彧的眼睛血紅,掉下豆大的眼淚,他跪在木槿的身體旁,愛戀地撫摸她的臉龐,“她會好起來的,會對我笑,會和小青一起去捉鬼,她還要建靜虛觀呢。”

炎忠生不忍看孫兒傷心欲絕的模樣,撇過臉,擦了下眼睛,他太明白失去所愛之人的痛苦,當年他就是這樣送走了妻子和兒子。

小青抬頭望天,把眼淚憋回去,心裡慶幸,還好是假死,要是真的,炎彧該怎麼辦。又想到邵長安,如果自己死了,他會不會像炎彧一樣痛不欲生。

梁悅扯了下小青的衣袖,眼睛裡含著兩泡眼淚,讓她勸勸祖孫兩個,一直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小青走過去,同樣跪在木槿身旁,“炎彧,按照炎老先生的意思辦吧,小槿看到你這樣,在陰間都不得安穩。”

炎彧偏轉過頭,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小青又道:“小槿的葬禮還要麻煩炎老先生張羅,她生前也沒有幾個朋友,阿姨那邊我會通知的。”

“好,我現在叫人去準備,會有人過來帶走小槿的屍體,已經三天了,不能再放了。”炎忠生看了呆愣愣地炎彧一眼,嘆口氣,走了。

門甫一關上,房間裡的人都長舒一口氣,騙炎忠生要比騙別人難,他到底是炎彧的爺爺。

炎彧心裡羞愧,為了抓到宋清九,只能讓炎忠生蒙在鼓裡。

下午,便有人來拉木槿的屍體,說是靈堂都佈置好了。炎彧不讓他們碰木槿,一個人抱著她走出了工作室。

木槿的身體僵硬,胳膊朝下支稜著,比平常重了許多。

樓下停著黑色的靈車,靈車上掛著白色的挽花,炎彧的腳步一頓,險些打個趔趄,小青急忙扶住,“你沒事吧?”

炎彧苦笑,怎麼會沒事。

抱著木槿上了車,也不肯放下,就抱在懷裡。

有人勸他節哀,有人說些無關痛癢的安慰的話,他只是聽著,沒有回應。

這些人估計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也沒有人生氣,反而一臉的同情和哀慼。

靈車停下後,炎彧又抱著木槿,一步步地走進靈堂,放在正中的棺材裡,炎忠生一身黑衣,手裡還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小彧,換下衣服吧。”

炎彧拿著衣服去換,小青進來的時候,青衫已經變成了黑衣,誰也沒看到她換衣服。梁悅沒有來,留在工作室值班。

其實以木槿目前的人脈,葬禮應該沒有什麼人來,這些來參加葬禮的,都是炎氏影業的人,他們還假裝情深的掉幾滴眼淚。

小青和炎彧站在家屬區答禮,兩人都是面無表情,眼神冷冰冰。

那些人倒也不來打擾,都齊齊湧到炎忠生那,反正大家來都是沖著炎忠生的面子,炎彧在公司的腳跟還沒站穩呢。

人陸陸續續的來,又陸陸續續地走,關安平是最後一個來的,彼時天已經黑了,他揹著關昕,關昕穿厚厚的羽絨服,戴一頂毛線帽,雙手縮在袖筒裡,腳上穿寬松的大棉鞋。

關安平沒有對著木槿的屍體鞠躬,他徑直走向炎忠生,“董事長,我帶昕昕來看看害她的人的下場。”

小青和炎彧齊齊看過來,眼神不善。

關安平根本不在意,連個餘光都不給他們,“老話說惡有惡報,做了壞事的人遲早得報應。”

小青冷笑,“關先生說的不錯,害人的人都不得好死。”

關安平的眼神閃了閃,“你誰啊?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我是木槿的好姐妹,你說她壞話就是說我壞話,怎麼著,你只準你說,不準別人說,誰給你的臉!”

“你這姑娘怎麼沒大沒小的。”

“逝者為大,你來木槿的葬禮上胡亂噴糞,安的什麼心!”

關安平登時火了,還沒有敢這麼跟他說話,“董事長,這樣的人不配出現在葬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