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很晚了他們還沒有回來,我一直不肯睡覺,爸爸跟我說的話我也不跟爺爺說,我那時候實在是太小了,熬不住就睡著了,第二天家裡來了很多人,他們都圍著爺爺問東問西,爺爺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我聽到他們說什麼車禍,死了,我就問爺爺,爸爸媽媽回來沒有,爺爺搖頭,他說他們永遠不會回來了。”

木槿緊緊摟著他的腰,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現在你有我了,我會永遠陪著你。”

炎彧把她抱過來,讓她坐到自己膝蓋上,臉埋在她的脖間,“我長大後,去找了當年辦案的交警,他說當時周邊沒有別的車輛,不存在被撞的可能。

車子經過檢查,發現剎車線鬆了,但是車子前段時間才保養過,不大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他們懷疑車子被人做了手腳,排查了我父親的周邊關系,發現半個月前,我父親的情人死了,那個情人就是父親結婚前的女朋友,他倆一直都有聯系。

交警說他們懷疑是自殺,礙於爺爺的臉面,當了普通的車禍處理。

我一直懷疑父親的情人是被殺的,我悄悄地查了,她家裡的煤氣管道洩漏,發生了爆炸,她被活活炸死,而且……她懷孕了,三個月,父親才把她接到了別墅去住。”

炎彧咬著牙,半是憤怒半是傷心,“你說,除了我爺爺和媽媽還會有誰,所以我爸爸恨他們,用了那麼慘烈的方式訣別。

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重新審視我爺爺,我發現我所有的一切,生活學習都是他在做主,我就是個傀儡,我要逃離他的掌控,天天跟他對著幹,他越是不讓我做我就越是要做。”

木槿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安撫孩子一般,“好了,不說了,都過去了,以後咱們不回去就是了。”

“可我怕他像對付我爸爸的情人一樣對付你。”

“放心好了,我跟你爸爸的情人不一樣,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木槿握起拳頭,給他看自己強有力的臂膀。

炎彧失笑,捏她的鼻子,“是是,你超級厲害。”

“那你別擔心了,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木槿撫平他皺起的眉毛,在他的眉間親了親。

炎彧的眸子瞬間深了,含住她的唇狠狠親了起來,大有把心中的不滿發洩出來的意思。

木槿的身子朝後,正頂在方向盤上,突然嘀地一聲,按響了喇叭。

炎彧猛然驚醒,木槿的唇已經被他咬的又紅又腫,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內疚,輕輕摸了下,“疼嗎?”

木槿搖搖頭,臉埋在他胸口,“不疼,一點兒都不疼。”

炎彧的下巴擱在她頭頂,笑了起來,他的小丫頭真的很好很好。

……

炎彧帶著木槿離開後,家裡的氣氛就變得很凝重,炎忠生一直黑著臉,他一直認為炎彧不知道他父母死亡的真相,若不是今天被刺激到,恐怕炎彧會一直隱瞞下去。

他現在慢慢想明白了,為什麼炎彧突然會跟自己對著幹,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知道了。

可憐自己還被蒙在鼓裡。

關昕呢,聽到了這麼大的秘密,心裡的震蕩可想而知,她一直是父親手心裡的寶貝,生活在真空的環境裡,從未接觸過這個社會的罪惡。

原來罪惡就在身邊,離她如此之近。

關昕的聲音遏制不住地發抖,“爺爺,我,我先走了。”

炎忠生乜斜地看向她,眼睛裡含著警告,“今天聽到的昕昕放在心裡就行了,別往外說,爺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讓爺爺為難的。”

“是是,我我不會說的,跟爸爸也不說。”

“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先回去吧。”

關昕趕緊走了,下臺階的時候差點絆了一跤,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要是炎忠生硬要炎彧娶自己,炎彧會不會也像他爸爸似得帶著她一起死。

關昕打了個寒戰,她發現她一點兒都不想跟炎彧一起去死。

炎忠生佝僂著腰,上了樓,推開自己的房間,房間裡貼滿黃色的符紙,櫃子、床、窗戶、桌子,每一處都有。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上也貼著符紙,“這下你滿意了吧,小彧終於跟我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