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厚腦子轉了好幾個念頭, 先穩住林靜, 再假裝不知道,要林靜去報警, 然後告訴她,失蹤不超過24小時, 警方是不會立案的, 打消她的積極性。

他也確實這麼做的,林靜聽完他的話沉默了, 朱克厚讓她安心在家,說不定呂芳突然回去了呢。

林靜自然也希望呂芳能回來,可她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林靜也一晚上沒有睡,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得空就琢磨,今晚呂芳要是再不回來,她就去報案。

朱克厚在辦公室裡關注著林靜,知道她遲早要報警, 而呂芳失蹤的事也遲早會被人知道, 可是就算是警方, 恐怕也想不到呂芳的屍體會埋在橋底下,他確信呂芳被埋的很深,唯一遺漏的地方就是手機。

他看見林靜在打電話,一會兒又掛了。

朱克厚想晚點時候得去來仁路南口那邊找找手機,要是掉到水裡就更好了。

林靜因為惦記著呂芳, 上班心不在焉的。

有同事問她怎麼了,她就把事情說了,同事建議她報警,現在失聯的姑娘太多了,十個有九個找不回來。

林靜馬上想到網上的那些年紀輕輕就沒了的姑娘,心裡七上八下的,一下班就趕緊到了警察局。

民警只是登記了呂芳的基本資訊就讓她回去了,說會找找看的。

邵長安對著民警呲牙,多少事都是被這樣耽誤了啊。

林靜不想回出租屋,就在大街上亂轉,也沒有心思吃飯,估計是惦記著呂芳,竟然走到了來仁路南口,然後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因為沒有了渡輪,來往的車輛和人員幾乎沒有,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就特別顯眼。

林靜本想上去跟他打招呼的,突然心裡一動,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邵長安嘆口氣,恐怕就是這個時候,林靜對朱克厚起了疑心。

朱克厚在殺死呂芳的附近尋找,並沒有找到手機,又擴大範圍,沿著拖屍體的路線走了一遍,在橋下面的淺灘裡發現了玫瑰金的手機,這個地方因為少有人來,手機還沒有丟失,不過泡在水裡太長時間,已經不能打電話了。

他撿起手機,朝更遠的地方扔去,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入水中。

朱克厚拿出紙巾擦了擦手,轉身離開了。

林靜隱藏在黑暗裡,見他走了很遠,確定不再返回後,才出來,快步走到朱克厚站立的位置,望向河面。

如果她沒看錯,朱克厚扔的應該是手機。她的腦中浮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朱克厚是不是把呂芳給殺了?一想到曾經同床共枕的人是個劊子手,林靜不寒而慄。

她望望泛起波紋的河水,咬牙做了個決定,她要下水。

脫去大衣,露出裡面的衣服,這個時候才入冬,還不是很冷,她穿著緊身裙,把裙子撕開一道口子,脫掉鞋,跳進了河水中,水很涼,林靜咬牙游到了河底。

這姑娘也是心細,就在河底遊了兩圈竟然發現河底的淤泥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也許是人的本能,一但發現了異樣,就會刨根問底。

林靜扒拉起淤泥,她只有兩隻手,又沒有氧氣罐,自然沒有辦法像朱克厚那麼快,但是這姑娘有毅力,一次次的上浮換氣,一次次的下潛,終於挖到了呂芳的屍體。

小青這只冷血的蛇妖都不願看到那一刻,林靜趴在呂芳身上嗚嗚地哭,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甚至上浮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把呂芳的屍體拖到了河岸上。

這會兒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灑在一人一屍身上。

林靜呆愣愣盯著屍體,臉上掛著淚,她在想要不要報警,如果報警的話,警方肯定會問她怎麼發現的,又會問她和朱克厚的關系,她要怎麼說,如果承認兩人有染,那不是承認做情婦嗎,她以後還怎麼在z市生活,她的親戚朋友要怎麼看她。

做了一番激烈的鬥爭,最後決定把屍體拖到路上。

林靜也不敢離開,就藏身在附近,天亮後,有車經過,發現了呂芳的屍體,打電話報了警。

小青再次拉快進度,她知道要到關鍵的地方了。

林靜知道朱克厚是殺人兇手後,就以朋友失蹤心情不好為藉口,與朱克厚保持距離,朱克厚的老婆心髒衰竭,時刻面臨著死亡,他也沒有心思再跟林靜攪和到一起。

林靜有意無意地打聽朱克厚在呂芳失蹤那天的行蹤,從同事口中知道了他早上去視察過橋梁,跟她說的就是那位小夥子。

林靜是建築專業出身,知道合攏的重要性,老師上課曾當玩笑跟他們講過合攏要用屍體鎮橋的事,她一直認為只是傳說,並不是真的,可呂芳分明就是被拿來鎮橋的。

林靜渾身冒冷氣,每次看到朱克厚都覺得他面目可憎,終於狠下心去報警。

下班後,上了公交車,準備去警局,可她沒看到尾隨在公交車後面的雪佛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