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成齊耳短發,做了離子燙。

原本亂糟糟的一頭卷發在打理之下, 幹淨又簡單。

連不善言辭的女人都忍不住誇了句真好看。

程一看著鏡中的自己。

烏黑的雙眼終於露了出來, 巴掌大的小臉白嫩幹淨, 耳邊的碎發往耳朵後一挽,看起來恬靜又安然。

只是, 女人手指聊著她額前耷拉在眼皮上的碎發:“劉海還有些長, 要再剪剪嗎?”

程一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被撩起的劉海下面, 是一條有些猙獰的疤痕,從眼皮到眉骨, 足足有半個拇指長。

她靜了幾秒:“再剪剪吧。”

既然決定同過往斷的一幹二淨,就幹脆利落, 別留下半點殘餘。

女人動了手。

程一垂下眼睫, 有碎發從眼睫下撲簌簌落在地面。

大概有十分鐘,女人開口:“好了。”

臉上身上的碎發被清理幹淨, 女人把圍在程一脖頸間的理發圍布給取下來。

程一抬頭。

劉海被剪到眼皮上方幾厘米, 露出疤痕的末端, 顏色已經褪的很淡, 湊近的話依稀可以看清楚。

她抬手弄了弄頭發,手下的頭發觸感柔順光滑,和從前大相徑庭。

以後的生活, 添了雲深, 大概也會大相徑庭。

一切都在變好。

她輕輕的彎了下唇,收了手,起身, 看向女人:“一共多少錢?”

“88。”

城中村,消費水平普遍低下。

程一拿出錢,結了帳。

離開,走到玄關處,卻又回了頭。

女人已經在拿著掃帚打掃落在地面的頭發,一團一團的,微微卷曲的。

沒了這些,她跟那個女人,就再也沒有相似之處了。

就算她在人窮中看到一個人像她,大概也不會再認出來了。

她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最後一絲聯系,終究還是,斬斷了。

就讓過去的一切結束在這裡。

程一緩緩收回視線,沒再回頭,一路回了家。

......

翌日,初六。

她照常六點起床。

洗漱,吃飯。

穿好衣服走出客廳。

沒有特別的打扮,只抹了層淡淡的口紅,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