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自己都覺得全是自己的錯。

張曉娟看著垂下頭去的少年,看著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那些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的道歉,感覺胸口有什麼往上竄,越來越烈。

道歉有什麼用?

道歉也不能讓雲淺回到從前。

想到現在的雲淺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各種儀器,她就疼到渾身都在抖。

怒火幾乎在一瞬間抵達了頂峰。

再也忍不住。

她沖過去,手臂胡亂的捶在雲深身上,眼眶猩紅著質問他:“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一遍一遍的傷害淺淺?你看看你把她弄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一定要她死你才能收手!”

一句一句,像是利劍插進心口。

雲深站在那裡如果斷了線的木偶,任由張曉娟一拳一拳砸在身上。

只有這樣,那些壓在心口的罪惡,才能好受一點。

張媽看不下去,上來往開拉張曉娟,被張曉娟一把推開。

張曉娟像是喪失了理智,在他身上發洩著那些找不到出口的痛苦。

許是太吵了。

有小護士從病房裡出來:“家屬禁止喧嘩,這裡是醫院。”

雲城終於掐了煙,過來把失了理智的張曉娟拉開,對雲深冷淡的說:“走吧,暫時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我得等淺淺......”

“雲深!”雲城像是再也壓不住怒火,有些崩潰的朝他喊了句:“夠了,雲淺之所以躺在這裡,全是拜你所賜。”

是。

全是他。

他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賴在這裡不走。

雲深吸吸鼻子,自嘲的笑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眼淚一下子掉下來。

特別大的一顆,砸在臉上的時候特別燙。

雲城看他這摸樣,脾氣消了,他好像一瞬間老了下去,頹然的朝他擺手:“走吧。”

似乎,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再留下來,只會讓所有人都瘋狂。

雲深狠狠抹一把淚,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出醫院。

張媽追了出來。

“回家吧,小深,回家吧。”她拽著他的手臂。

雲深麻木的點頭:“好。”

驅車,回家。

偌大的別墅,沒有一絲人氣。

雲深縮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像是做了一場夢。

可身上的傷提醒著他,都是真的。

雲淺真的躺在醫院生死未蔔。

他真的,再一次把她推到死的邊緣。

許久,他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