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對張曉娟打擊太大,他不會讓她插手。

葬禮也不會大辦,找出墓園,找塊依山傍水的好地兒,悄悄把人給葬了。

這些事情雲城都交給了手下的助理去辦。

當他打完電話走回手術室,發現雲深還在地上躺著,姿勢還是他離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用力捏了捏眉間,走進去,蹲下去,叫了聲:“雲深,起來。”

雲深茫然了很久,眼神才像是有焦距似得。

他看了雲城一眼,忽然抬手,有些無措的抓住雲城的手臂:“爸,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害死了雲淺?”

雲城靜了幾秒,終是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雲深,當年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麼......”雲深精神恍惚的低喃了句,唇角竟露出一抹笑,笑裡全是心酸:“可為什麼,你和媽恨了我這麼多年?”

雲城微微一怔,卻沒回答,只是對他說:“起來吧,過些時候會有人來運你妹妹的屍體。”

屍體。

彷彿昨日還鮮活的人,今日就只餘下這兩個字了。

雲深在地上癱坐了很久。

直到真的來了人,七手八腳的把雲淺推出手術室。

雲深猛地站起身來,問站在一側的雲城:“你要把淺淺送到哪裡去?”

“城西那兒有處陵園,有山有水,以後,她就葬在那兒。”

“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嗎?”

“她已經死了,以後都不會再痛,也不會孤獨。”雲城看著雲淺的身體被推出去,心裡有個地方竟有片刻輕松。

這麼多年來,雲淺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玻璃杯,小心呵護著,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出現裂痕。

每一次病發,不僅她痛苦,所有人都跟著揪心,提心吊膽。

而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會再發病,每個人也不用再活的小心翼翼。

不管對誰而言,都像是一種解脫。

他很愛雲淺,可這些年,作為一家之主,他太累了。

雲深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看著雲淺漸漸消失在眼前。

這才意識到,真真實實意識到,雲淺死了。

用不了多少年,就會化成一抔黃土。

不會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痕跡。

他緩緩無力的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感覺穿堂風穿進了空蕩蕩的胸膛,刮的心髒每一寸都尖銳的疼。

他抬手捂住眼睛,眼淚就流下來。

雲淺被放在冷凍房準備明天下葬。

張曉娟還躺在病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外面的天開始慢慢的黑下來,窗外閃爍的燈火帶著淒冷的光,將人間照的薄涼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