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摺上詳細記錄著朱令雄的惡行,從下令調人,到抹殺一切犯罪證據。每一項都是專業的手筆。

皇上的眉眼之中隱隱有一絲欣賞,這個朱令雄還是老薑啊。即使是這件事情,也能夠看出他的能力。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心裡十分嫌惡。

這些人只是希望得到升遷,卻從來不學習一下別人的能力。

他的心裡有點不好受,說道,“這些東西我都看到了,你老遠趕過來,還是盡早下去休息吧。”

雖然是十分客氣的話,卻是逐客令一般。

這些人完全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眼下竟然一直都在說這些。

他說道,“我並沒有什麼勞累的,這一次過來只不過是為了參加科舉。”

原來這一次的人才選拔也貫穿了在政的人。他們若是有一腔抱負的話,可以透過科舉來京。許知遠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才能在西境得不到發揮,於是來到這裡是他最真切的選擇。

他心裡十分明白。

不管怎麼樣,邊境的小官都是沒有京官好的。

天子腳下好辦事,其它的荒山野嶺,只會被人嫌棄。

他有些期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承諾。

皇上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你可要好好準備才行啊。這一次參考的人很多,人才濟濟,許知州也是一個可造之材。”

只是寥寥數語,許知遠的心都涼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但是並不想在皇上面前露了馬腳。他看著眼前的人,說道,“那麼我這就走了,陛下還請早些歇息。”

金陵的夜似乎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同樣的夜涼如水,同樣的人心淡薄。即使自己用盡了全力,也夠不到那份月光。但是他已經兵行險招,得罪了金陵城權勢頗盛的朱家。這一次,即使想回頭,也難了。

大順帝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只覺得十分好笑。

這些人竟然都想要參與這場權力的鬥爭,不知道有什麼好的。眼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他們都不知道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或許是知道,但是什麼也不在乎吧。

他就是這麼頂天立地,眼神裡也有一絲剛毅的光芒。

眼下他的心中也覺得,若是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即使是犧牲很多,也是不打緊的。

因為你在別人手底下討生活的話,自然就是會受到條條框框的限制。那些限制壓在你的身上,就像枷鎖一般,你想要掙脫,也是沒辦法的。

也是了,這麼一鬧下去,是個人都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他笑了,看著眼前的東西,只覺得有幾分諷刺。當初自己為了坐牢這個位置,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但是眼下,這些人看著自己,似乎十分容易一般。

大順帝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麼想的。

若是作為一個皇帝,只需要揮斥方遒就可以了。那麼真的可以長命百歲,活得十分舒坦。不過這些都是幻想,皇上怎麼可能這麼輕松。

若是如此,自己也覺得當皇帝快活似神仙。

月色隱隱,他披著鬥篷就走出了禦書房。

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邊。他咳嗽了一聲,說道,“小影,你出來吧。”

那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跟皇上長得十分相似。大順帝有些動情地說道,“從小時候開始,你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眼下也是如此盡忠職守。”

影十分客氣,說道,“能夠守護陛下,是我的榮幸。我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希望陛下快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