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日子倒也安逸。除了每日例行的上朝外,司嗔嗔幾乎都在家中陪伴母親與弟弟。

這倒是高興壞了騰哥兒,有姐姐陪在身邊,寫起大字也不覺得乏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司騰騰小腦袋一本正經的搖晃著。樹上知了叫的人心裡燥熱,院兒裡葡萄架上也結了一串又一串紫的透亮的葡萄,儼然已經到了盛夏。

姐姐說明年他就該讀私塾了,三字經百家姓是得提前背好的。這樣先生才會喜歡。雖然對這些還懵懵懂懂,但只要姐姐高興,背書對司騰騰來說也並非什麼麻煩事。

司嗔嗔盤腿坐在廊下,手邊放著一碟精緻的牛乳玉梨酥,是她回府時特意繞去福口齋買來的。

騰哥兒頂喜歡這家鋪子的點心,幾日不吃便纏著司嗔嗔要去買些回來。

她隨手撚起一塊放進嘴裡,摻入牛乳的糕點入口細膩柔滑,甜膩的牛乳香氣溢位來,配著梨花淡雅的香氣竟也不覺得膩口,唇齒留香。

果真是福口齋的招牌,真真兒美味的緊。不一會,盤子裡就空空如也了。

司嗔嗔嘬了嘬手指尖,滿足的嘆了口氣。

看著站在紫藤架下搖頭晃腦的司騰騰,面頰撫過輕柔的微風,司嗔嗔身心無比舒暢,略有幾分燥熱的盛夏也不覺得什麼了。

唉,若能一直定格在這個光景,倒也愜意。

不知不覺出了神,司嗔嗔又想到了那日溫啟華在浣雲溪旁問自己的那句話。她輕輕嘆了口氣。

自那日在禦花園自己逃也似的離開了溫啟華後,他便又恢複到了往常冰冷的面孔。兩人稍有緩和的關系再一次跌入了谷底。

可無論如何,司嗔嗔也不能將實話說與溫啟華聽。否則以他的性格,必定按捺不住,若事情敗露了自己到不打緊,可溫家上下一千多口的性命,絕不是兒戲。

在一同上朝的各位同僚眼中,這兩人的關系又變得不可捉摸了。紛紛猜測兩家之前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比政事可有趣多了。

兩位大人不僅朝堂之上互不理睬,下朝時兩人也是各走各的路,再無半點交流。

這便又成了某些喜歡嚼舌根的大臣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私下八卦著司家與溫家究竟關系如何,不過既然朝堂之上針鋒相對,想必私底下也定是水火不容。

每天上朝下朝時那些試探打量的目光黏在身上,蒼蠅一般甩都甩不掉,司嗔嗔只能裝作不知情,每日退朝後搶先走出大殿,急匆匆的走出宮門。

頭疼啊頭疼……司嗔嗔思緒越飄越遠,越想越覺得煩悶。用力甩了甩頭,索性不再去想。

她的目光隨意掃過小院兒,無意中落在庭院西南處那株桃花樹上。此時早已過了桃花季,院子裡的這棵桃樹上零星掛了幾個果子,無精打採的。

這株桃樹,還是多年前尚且年少的閔笙親手栽上的。每年四五月份便滿院飄香。

唉,說起桃花,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桃花谷開得更盛的了。

古人有詩雲,“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桃花谷百裡桃林,卻是一年四季常開不敗的。每個月份都有不同品種的桃花盛放,桃紅,粉紅,嫣紅,玫紅……若有微風吹過,便簌簌的飄起桃花雨,置身其中彷彿仙境一般,令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