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燈火熙攘,生的一張完美小白臉的司大人目光冷凝,嘆了口氣。

旁邊的小律子一瞅,唬的臉色白了又白,“司大人,難道,國運要壞?”

“明日應有暴雨,本官回府怕是又得濕了鞋,那鞋要三十五錢呢!”長眉入鬢,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此時此刻的司大人語氣低沉的彷彿能結冰。

小律子一愣,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司大人這鞋子好不金貴,奴才這鞋雖是宮中所發,但前些日子奴才出宮無意間,發現這鞋外頭才二十錢呢!”

俊美的司大人聞言,目光慢吞吞的落在了小律子的腳上。

小律子眉頭一跳,當下如夢初醒道,“司大人,奴才想起,方才幹爹說今晚皇上翻了劉惠妃的牌,奴才要去忙了,司大人,有空再聊!”

說完,一溜煙跑的沒影兒了。

司大人望著小律子跑遠的小身影,想起了胞弟司騰騰,也是這般的活潑可愛,白軟呆萌。

“司大人,不好啦!”小平子慌慌張張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公子把珍寶閣的鎮閣之寶給打碎了……”

話音剛落,已不見司大人那翩翩之影。

一刻鐘後趕到珍寶閣的司大人,看到的便是自家胞弟坐在地上,死死地抱著掌櫃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場景。

待看那掌櫃的,臉都氣紫了!

司大人深吸了口氣,風度翩翩的上前,溫潤道,“胞弟年幼不懂事,打碎了貴店的鎮閣之寶,本官十分抱歉,不知,這要賠多少銀子?”

劉掌櫃是珍寶閣的老掌櫃了,什麼風浪沒見過,除了現在腿上挪不動的肉團外!

但看這溫潤如玉的官人,雖說年輕,卻一身氣度,心下也起了三分敬意,“這位大人,那鎮閣之寶乃是西洋進來的玩意,價值萬金。”

司大人聞言,目光不輕不重的落在了胞弟那肉乎乎的背上。

臭小子!把她賣了也不值萬金啊!

司家自打父親病故後,便窮的和普通老百姓沒啥區別了!

雖說原是有些積蓄的,但父親病故前傾家蕩産的為哥哥司池遲捐了個可以世代繼承的九品芝麻官!

如今,整個司家,砸鍋賣鐵也只能湊出個三百兩銀子。

英俊瀟灑的司大人一陣無力,悄悄的摸了一把扁扁的荷包後,聲音冷了幾分,“掌櫃好大的口氣,即使是洋玩意,如何能去到萬金!本官在皇上面前,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劉掌櫃一聽,頓時黑了臉,“如此,那隻能報官處理了!來人!”

“且慢!”司大人語氣頓時軟了幾分,這掌櫃倒是硬氣啊!

“掌櫃的,本官實在拿不出萬金,不若賣本官一個面子,三百兩銀子如何?”

劉掌櫃一聽,作勢就要親自去報官!

“掌櫃的,本官是真的拿不出這麼多!”司大人一把拉住劉掌櫃,陪著笑乞求道。

劉掌櫃目光嫌棄的掃了司大人一眼,這才站穩了腳跟道,“如此,勞煩大人簽下還債條約。”

“……”司大人臉上的笑頓時僵住,隨即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柱子後,只露出一雙可憐巴巴的胞弟。

劉掌櫃見司大人不說話,以為對方又想鑽空子,當下便要抬腳。

“好!”司大人垂頭喪氣的松開了劉掌櫃,捏緊了荷包。

千算萬算,不如天算!

司大人隨著劉掌櫃進了內室後,那黑檀木雕花椅上端坐的人,冷淡的抬起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如雷轟頂的司大人頓時後退了幾步,艱澀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溫啟華,竟…是你!”

“司嗔嗔,女人做煩了?”低沉微啞的嗓音迷倒萬千閨秀,可吐出的字眼卻刻薄尖銳。

司嗔嗔只覺得背後一涼,隨即戒備的又退了幾步,目光亂掃間落在桌上的還債條約上時,頓時冷若冰霜,“溫大人不在江南享福,不遠萬裡的來京城陷害本官,真是高風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