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信任雪崩

程雨晴留下的咖啡杯沿還殘留著唇印，林默盯著膝上型電腦上自動傳送郵件的提示，忽然發現收件人列表中那個英文郵箱的字尾——@iaea.org（國際原子能機構）。他抓起手機要撥號，螢幕卻先一步亮起，未知號碼發來加密資訊：

「明早九點，香港四季酒店2801，穿定製西裝。」

附件是套薩維爾街高定西裝的電子憑證，以及張模糊的照片：程雨晴正在紐約肯尼迪機場的貴賓廳，身旁站著某中東王室成員。

次日上午，林默在酒店套房裡見到的人，讓他血液凝固——竟是三個月前坑殺他的私募經理趙振海。男人正在修剪雪茄，金絲眼鏡後閃著毒蛇般的光："小林總，你現在是'深藍資本'的首席交易員。"

"深藍資本"的檔案在桌面攤開：註冊於開曼群島，控股方是沙特主權基金，主要投資方向是新能源與核能產業。林默突然明白程雨晴說的"鯰魚不止一條"是什麼意思——他們正被更大的勢力當作活餌。

"你的任務是做空天穹科技。"趙振海調出這家光伏巨頭的財報，"下週他們要在達沃斯論壇宣佈千億級儲能專案，而我們需要這個利好變成催命符。"

林默注意到財報中的異常：存貨週轉率同比下跌40%，但應收賬款暴增300%。他剛要追問，趙振海已經亮出底牌："程小姐在對方陣營，她現在叫Evelyn Cheng。"

達沃斯論壇的閉門會議廳，水晶吊燈將人影折射成無數碎片。林默隔著十米長桌與程雨晴對視，她胸前的名牌果然寫著"Evelyn Cheng"。當大螢幕播放天穹科技的宣傳片時，他看見她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換成了蒂芙尼六爪鑽戒。

中場休息時，程雨晴在洗手間堵住他："你口袋裡有兩張房卡，對嗎？"她指尖劃過他西裝內袋，抽走其中一張，"2801是陷阱，現在去3801。"

在3801套房，林默發現整面牆都是監控螢幕。程雨晴撕開禮服襯裡，露出滿背的皮下電子元件："聽著，天穹科技的儲能專案根本不存在，他們用這個騙局套取政府補貼和股民資金。"

"那你為什麼幫他們站臺？"

"因為我要拿到資金流向的量子加密金鑰。"她調出段全息投影，顯示某離岸公司的股權穿透圖，"這些錢最終流向朝鮮的濃縮鈾工廠。"

深夜，林默潛入深藍資本的伺服器，發現更驚人的陰謀：趙振海開發的AI做空系統"黑隼"，正在透過暗網收集全球投資者的生物特徵資料。當系統檢測到足夠多散戶的恐慌情緒時，就會自動觸發連環平倉。

"這不是做空，是屠殺......"他破解演算法核心程式碼時，突然觸發警報。趙振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很聰明，但還不夠。"

林默轉身看見黑洞洞的槍口，以及程雨晴被膠帶封住的嘴。趙振海用槍管挑起她的下巴："Evelyn小姐以為換個髮型就能騙過我？從她三年前潛入沙特基金開始，每一步都在我們劇本里。"

槍響的瞬間，程雨晴撞翻酒櫃。林默趁機拔出她大腿綁著的陶瓷手槍，卻發現彈匣是空的。趙振海大笑："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螳螂捕蟬......"

話音未落，落地窗轟然炸裂。直升機索降的特種部隊突入房間，為首者竟是王磊。混戰中，程雨晴將隨身碟塞進林默口袋："去上海證交所地下三層！"

林默從消防通道逃出時，聽見身後傳來劇烈爆炸。手機收到程雨晴的最後一封郵件：「天穹科技財報附註第47頁，用摩爾斯電碼翻譯」。

上海證交所地下三層的備用資料中心，冷氣吹得人骨髓生寒。林默用隨身碟啟動主機，螢幕跳出天穹科技的真正賬本——過去五年虛構了1200億營收，並透過300家空殼公司洗白資金。

更可怕的是交易日誌顯示，這些資金用於在黑市購買核燃料棒。當林默破解量子金鑰，發現最終的IP地址竟指向深藍資本的伺服器。

"原來你們在玩左右互搏......"他突然明白趙振海和程雨晴都是棋子，真正執棋人透過製造對立來掩蓋更大的陰謀。

次日上午九點三十分，天穹科技毫無徵兆地跌停。林默提前埋入各大論壇的真相貼被瘋狂轉載，恐慌情緒呈幾何級數擴散。黑隼系統開始自動做空，但AI沒料到的是——程雨晴早在演算法裡埋了反向指令。

當跌停板被撬開的瞬間，所有做空單突然反轉為多單。趙振海在迪拜塔頂看著螢幕咆哮："這不可能！"

此刻的林默正在證交所監控室，看著程雨晴提前編寫的病毒程式發威：黑隼系統開始自噬，深藍資本的賬戶一個接一個爆倉。而真正的殺招藏在最後——所有交易記錄透過區塊鏈同步到全球監管機構。

當林默在浦東機場看到程雨晴時，她右臂打著石膏，身後跟著國際刑警。"自首是最優解。"她遞過兩份檔案，"這是能保你母親的豁免協議。"

林默翻開檔案，發現簽署方竟是當初的學信貸公司。他突然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從大學生貸款炒股到核燃料黑市交易，整個鏈條的終極目的，是為某些國家的核計劃提供民間資金通道。

"你母親被安全屋保護了。"程雨晴的戒指在陽光下刺眼，"現在輪到你做選擇：當英雄進監獄，還是當幽靈繼續戰鬥？"

三個月後，林默以"深藍資本破產清算人"身份現身新加坡。在金沙酒店的頂層酒會上，他再次見到程雨晴——這次她身邊站著朝鮮駐聯合國代表。

"林先生對核能金融化很有研究？"代表遞來香檳。林默碰杯時，瞥見程雨晴用唇語說："第47頁。"

深夜，他破譯出財報附註第47頁的摩爾斯電碼：「寧德時代」。當調取這家新能源巨頭的資料時，熟悉的財務異常出現了——存貨週轉天數同比激增，但預付款項暴漲500%。

突然，所有螢幕跳出紅色警報：「北美最大養老基金開始大舉做空中國新能源板塊」。

林默啟動程雨晴遺留的"鯰魚系統"，這是套基於社會心理學模型的做空預警程式。系統顯示：超過67%的散戶正在跟風拋售，而暗網上的做空合約交易量已達歷史峰值。

他調出衛星監控畫面，天穹科技廢棄的儲能基地裡，竟有軍車在運輸鉛封集裝箱。透過熱成像分析，箱內物體的輻射值嚴重超標。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儲能專案......"林默冷笑著按下傳送鍵，將證據包同步給28國監管機構。與此同時，他建立的反向對沖頭寸開始盈利——市場越是恐慌，他的收益就越像滾雪球。

當國際原子能機構突襲天穹科技總部時，林默正在緬甸邊境的賭場洗錢。電視新聞裡，程雨晴作為汙點證人正在接受質詢。她對著鏡頭說："金融市場沒有真相，只有共識的裂變與聚合。"

手機突然震動，是王磊發來的密文：「老地方見，有新人要見你。」

在滇緬公路的廢棄加油站，林默見到個戴鴨舌帽的女孩。當她抬頭，赫然是當年被催債逼死的跳樓大學生的妹妹。女孩遞來染血的筆記本："我哥哥留下的，關於陸家嘴地下錢莊......"

筆記本最後一頁貼著照片：程雨晴與趙振海在雷曼兄弟破產前夜的合影，背景是紐約證券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