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期任勞任怨地伺候了那隻鵝三天, 苞谷面菜葉粥,熬得黏黏稠稠噴香撲鼻。

可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永遠地失去了這一切。

早上的天氣好,難得的豔陽天, 許桉檸把廚房和臥室的窗戶都開啟了, 為了通通風。

許奶奶說, “阿檸小心一點, 鵝的箱子有點松動了,你被讓它啄著你。”

許桉檸笑眯眯地應著, 剛開啟了窗戶, 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應期拿著筆紙站在外面,隔著門跟她喊,“陽臺的門鎖上了,這周的周記還沒寫, 阿檸開門。”

阿檸有點不願意,但也沒辦法, 答應了一聲,噠噠噠地跑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許奶奶從房裡出來, 還問了一句,“鵝還好嗎?”

許桉檸把門開啟, 回頭,“挺好的吧,早上的粥都吃啦。”

應期反腳把門勾上, 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子,手裡的東西遞給許桉檸,自己去廚房倒水。

“阿檸的題目想好了嗎?”

許桉檸努努唇,靠在門邊上哼哼唧唧,“還沒,你幫我嘛……”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亂響。

她抬頭,瞧見那隻大白鵝撲騰著翅膀踩著碗架上了櫥櫃,又縱身一躍登上了窗臺。

窗戶大敞著,冬日的風灌進來,吹得它羽毛張起,很涼。

“我天啊!”應期也聽見響動,猛地回頭,許桉檸驚叫一聲,撲過去想要抓住它的翅膀。

“我擦啊!”應期心頭一緊,也沖過去想要護著她。

可是一切都晚了。

下一刻,大白鵝往前邁了一步,再然後樓底下便傳來一陣驚呼,還有一聲脆響。

許奶奶蹣跚的進來,看著的就是護著小雞崽一樣的應期,還有無聲地流淚的許桉檸。

“怎麼了?”奶奶年紀大了,瞧著窗臺上的鵝毛,還以為是雪花,她皺眉,“下雪了,就把窗戶關上吧。”

許桉檸吸吸鼻子,委屈地過去抱她的胳膊,“奶奶,大白走了。”

“……”許奶奶很疑惑,“大白是誰?”

應期沉默著把窗戶關上,用抹布收拾好散落一地的鵝毛,面色有些沉重。

其實他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活著不好嗎?

許桉檸覺得她現在有點難過,仰著腦袋,鼻尖通紅,“奶奶,大白是鵝啊。”

“……”許奶奶看了看旁邊被撕裂的紙箱子,倒吸了一口氣。

“它飛走了?”

“它飛到樓下去了……”

真是讓人感到驚訝。

等三個人下去了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一個外賣小哥。他提著大白的腳,還挺高興。

“哎,你家這鵝,多少錢一隻?”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這只有著俄羅斯血統的,從遙遠的黑省搭飛機千裡迢迢趕來的,很驕傲很生猛的鵝,跳樓自殺後被許奶奶賣了八十塊錢。

奶奶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兒,她把五十的紙鈔給了應期,剩下的三十給了許桉檸,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