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為什麼會有一個詞叫“夢想”呢?

花梨也就是在白日夢裡想想如何將身邊湊上來的油膩男人打爆,面上她依舊得笑得得體溫婉,畢竟這位顧客第一沒有動手動腳第二沒有說出什麼不入耳的話,頂多是那氣質那眼神讓她萬分嫌棄。

花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對方對她那種“天然熟稔”的態度,這實在是不正常。

因為經常寫作、觀察人類的緣故,她自詡對細節把握到位,還不至於連這點都判斷不清。

況且,從對方剛進門到現在,她一直都是背對著對方,胸前的店員牌根本就沒有亮出來,這位先生到底是怎麼叫出她的名字的呢?

大膽地猜測一下——很有可能是這位先生的熟人是店裡的常客,今天來花店說不定也是為那位熟客買花。

花梨端著笑容,十分抱歉地拒絕了對方的請求:“先生,不好意思,這幾盆花是店裡自養的觀賞花呢,只有那邊花架和花瓶中的花朵才會出售。”

不過對方的主要目的好像確實不在她珍愛的小心肝身上,聽到她這樣誠懇的說明,男人沒有胡攪蠻纏,很快就放棄了。

這倒讓花梨驚訝了一番,然後一時在心中有些愧疚——她是不是不小心犯了以外表度人心的錯?

就在這時,男人躬身,輕輕地懸與花朵之上,鼻翼煽動。

花梨並不是故意想要觀察得這麼仔細,而是這人一彎腰,和她之間的距離就陡然拉近,對方的臉都快湊到她腰腹處。

感覺到被冒犯,她迅速後撤一步,常年鍛煉出的反應神經依舊堅強。

男人這時抬起頭直起身子,沖她笑得樸實誠懇:“很香的味道。”

花梨咬緊後牙槽,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身上常年收斂的氣勢外放,下定決心如果這位顧客再搞出什麼么蛾子,就讓他去和巡警小姐談人生。

如果對方的鼻子還沒有出現問題,就應該能清楚地聞到,香味,是從她春川花梨身上傳來的,而不是幾乎可以說是無香的鶴望蘭。

真難為對方說她這滿身洗衣液味好聞了咬牙切齒)。

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店家的不開心,男人摸了摸鼻子,開始說正經事,他希望買一捧漂亮的玫瑰,送給關系很好的女性。

花梨認真聽著對方的要求,對那些介紹他自己的廢話充耳不聞,更別說要她一直陪著去挑選配花。

大多數時候,春川花梨都是溫和且善解人意的。

但是絕不包括對方這麼冒犯自己的時候。

花梨覺得空氣憋悶得她身心痛苦,於是藉口要將手套和工作服換下,去了一樓的雜物間。

快步進入小隔間之後,她利落地將門反鎖。

把身上的圍裙取下,一次性手套塞進垃圾桶裡,她用冷水漱了漱口,冰涼的溫度接觸牙齦,讓她一激靈,冷靜下來。

被惡心生物盯上而引起的不適感終於漸漸褪去。

然後,春川花梨才覺得外面突然安靜得過分。

剛剛水流聲音太大她聽不到動靜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是沒有一絲聲響,她謹慎地拿上掃帚走了出去。

——然後目睹了生命之花凋謝的最後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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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過量能致死的花粉就是在那時候吸入的。”三澄美琴不知道自己是該罵一罵死者色心太肥還是該同情他。

“沒有其他讓你在意的細節嗎?”真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