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外人眼裡看,鐵定就是蔔繪和萬卓均有事,可蔔繪自己清楚的很,自己喜歡的只是他的嗓子,萬卓均只是覺得她沒朋友可憐。

不知不覺的走到落英居前,蔔繪收起了傘,聽見雨落在屋簷上的聲音一時恍了神。

“此恨已亡!……”一句驚鴻入耳,牽的蔔繪回過了頭。

靜靜的聽了一會,蔔繪再聽不見有聲,就緩緩的推開了門。

雨下陰了天,屋裡一片昏暗,唯有一處小桌前,點著一根紅色的蠟燭,散發微弱的黃光。

燭光之下,一人坐於鏡子前,手中拿著一塊四方帕子,正在精心的擦著臉上繪著的東西。

靜默片刻,那人突然轉頭看向蔔繪,一勾唇角,捏著尖細的嗓子:“若我此刻擦的是血,你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目光?”

蔔繪忍不住的笑,走進屋裡把窗子都推了開,拿著那唯一的蠟燭點燃了屋裡所有的蠟燭。

屋裡亮了起來,那人的全貌暴露無遮。

他身穿著一套白褂子,一張臉生的比女子還柔美,要不是他那喉嚨和那坦蕩無丘的胸,人一見面都是要把他當女子看。

“你許久不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那人放下手中的帕子,幽幽的嘆了口氣。

“萬卓均,你什麼時候改行了,居然連通知都不通知我,還認錯了你的恩客。”蔔繪把手中的蠟燭重新的放回了原位。

萬卓均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恢複了平日裡的朗朗之音:“算了,不逗你了,還是趕緊讓他們給你尋一件衣服來,免得傷風。”

“你看我什麼時候生過病,還是別瞎操心了。”蔔繪擺擺手,並不覺得那點雨水算什麼。

萬卓均笑的溫柔:“有人關心多好。”

“那我也關心關心你,讓你火熱一下。”蔔繪伸出手拿起蠟燭,向他的袖子燎了去。

萬卓均退後一步,一本正經的清了清嗓子:“我就不用你關心了,你還是趕緊去關心關心你那個門客去,身子涼的大夫都說無力迴天。”

說涼很好,要說熱蔔繪才擔心呢。

“一時半會病不死,著急什麼。”蔔繪說著,腳卻不受控制的向外走。

“人在我臥房的對面。”萬卓均提醒她。

蔔繪擺了擺手,撐起傘走了。

繞到後面,她尋到了地方,推開門進去,佘連竟然真的緊閉雙目躺在床上。

扔了手裡的傘,蔔繪上前掀開了他的被子,看見心口處泛著熒熒之光,向身體的各處流去,所到之處皆無傷無痕。

人大病的時候會嗜睡,妖也一樣。

她抬手把被子給他蓋回去,回身看見萬卓均已經悄悄的走進來了。

“看你的模樣,他應該沒有什麼吧,”萬卓均問,轉而說:“要是沒什麼事,就留下來住幾天,我想歇幾天,你們就當陪陪我。”

這種軟話,他也就是在蔔繪面前說說,要是換了那些徒弟,他可嚴厲的很。

蔔繪回頭看一眼佘連,正要答話,卻不料小萬匆匆的跑了進來,一臉的著急:“師父,可算找到你了。”

萬卓均很快的變了臉,嚴肅的問:“什麼事?”

小萬呼勻了氣:“是門外來了一個姑娘,要來這借宿,還要向您學戲。”

前一個萬卓均還有心答應,只是後一個出口,他就搖了搖頭:“如今園子裡的人也都夠了,不需要再多了,你就隨便想個藉口讓她趕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