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 雲朵在天際滾動。

從八點到十點,煙火放了兩個小時就停了下來。

聚集在江邊的人群漸漸散去, 嘈雜的環境也漸漸安靜下來。

薛遲抵著椅背,從檔杆前面摸出打火機,抖了根煙噙住,打火機的小火苗在車廂內晃動兩下。

車窗落下,他微仰著頭, 輕輕吸了口, 又吐出, 灰白色的煙霧順著窗縫鑽出去。

順著他目光看到江岸一排星星點點的燈火,祁糯不知道他想些什麼,但是她挺無語的。

剛才薛遲將中國紅塞給連祺以後, 中國紅哭鬧著要他抱, 還非要嫁給他,而當事人警察叔叔站一旁眉頭微攏, 一聲不吭。

其實小孩子也就想聽個“可以呀”、“等著你啊”這種同意的回答,保準說完就不哭了, 可是直到失戀的中國紅哭得打嗝, 薛遲就是不表態。

祁糯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的備胎對自己忠貞不渝,並且愛愛愛愛不完呢, 還是同情中國紅一晚上失戀兩次, 先是被爸爸棒打鴛鴦,又是看上了個鐵石心腸的警察叔叔。

最後出於對這個警察叔叔未來的小未婚妻的欣賞,祁糯站連祺旁邊拿著紙巾給她擦淚, 等哭累了還喂她水喝,還壓著連祺一起鬨這個小朋友。

好不容易給小朋友哄住,她還沒指責薛遲袖手旁觀呢,他倒好,拉著她轉頭就走,連招呼都不讓她打的。

藉著月光,祁糯都看到她手腕被攥了一圈紅了,用另隻手覆上去揉了兩下,緩解痛意。

良久,見薛遲還是朝著窗外吸煙,斂著眸子,五官冷硬,不知道在氣些什麼。

因著之前的表白,祁糯心情特別好,像是在大田野上奔跑,在棉花糖上跳躍。

她俯身向薛遲那邊靠去,薛遲眯眼看他,下意識往車門那側躲了下。

祁糯開玩笑:“大哥哥,我也想嫁給警察叔叔。”

聞言,薛遲垂下頭,盯著她的眼睛,那雙杏眸裡滿是笑意,幾秒後,他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

祁糯舔了下唇角,一臉不正經,“你有沒有又高又帥又有錢的隊友介紹我呀,其實上次來我們學校負責軍訓的傅教官長得就挺帥的,有沒有比他還帥的呀。”

薛遲:……

剛給他帶了個綠帽就算了,這他媽還讓他給自己戴綠帽?!

薛遲剛緩和幾分的心情又沉了下去,手掌扣住她後腦勺,用了點力直接摁自己大腿上。

聲音冰冷,似窗外凜冽的寒風,“沒有。”

祁糯是從副駕駛探身過來的,單手扶著椅座,跟他靠的很近,被突然摁倒後,現在的姿勢成了她枕著薛遲的大腿根,臉頰正對著他的腰腹。

這個姿勢說不出來的尷尬怪異,祁糯慌了,反手拍打他手臂,還一邊嚎叫。

“鬆手鬆手,扭到脖子了,疼疼疼。”

聽到她嚷嚷,薛遲立刻撤了鉗制的力道。

祁糯摁著他大腿再次直起身,湊他面前,近的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生氣什麼啊,還拿我出氣,我臉上是不是寫了出氣筒三個字?是不是還寫了最好欺負幾個字?”

薛遲不語,挪了下身子,支在車窗的手臂收了回來,湊到唇邊吸了口。

他正準備側頭吐出去,倏地,兩只冰涼的手掌扶著他臉頰硬生生掰到另一邊,柔軟紅潤的唇瓣直接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