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前世欠下古剎債 今生付身把恩還(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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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江南曰:
野外寒山攬明月,室內油燈暗影疊。
青衣獨坐眉稍蹙,白衣孤立眼眸斜。
自古英雄愛美人,如今佳麗喜才訣。
都道精靈惑綱常,不知緣來無有別。
金雨良忽聽門外有人呼喚,頓時心中大悅,忙離坐趨步迎接,卻見一女子生得煞是好看,只見她:巧挽烏雲垂雙鬢,淡施脂粉透香容。更兼假裝走的急,俏臉上香汗微微,略帶嬌懶之態,更顯出弱憐嫵媚。
葉惜蓮已快修成人性,法術絕非一般。適才在山上修煉完畢,便駕起雲彩,將身稍晃,那真是比閃電還快,頃刻間便能行程千裡,何況玉蟾山莊十來裡路之遙乎?但又覺似有不妥,就佯裝急急趕路狀。
金雨良深施一禮,含笑道:“小姐真乃神仙也,在下這廂有禮了。現已風寒月暗,勞煩貴人屈尊前來,多有叨擾,望請贖罪。”
葉惜蓮故作體倦身慵,羞答答說:“奴家有事外出,得知丫鬟稟報,片刻不敢耽誤,隨即回轉。五六裡地疾步賓士,實在怠惰之甚。還請公子,多多見諒。”
金雨良此時心中大喜,忙掀起珠簾,言道:“書房並無他人,小姐玉體定甚乏累,請速進來,歇上一歇。”
葉惜蓮三寸輕抬,邁入室內,油燈下對他福了一福,低眉垂眼道:“恕奴無禮!”即在床幃之下,盈盈落座。浮動的粉色紗帳,更襯出許多嬌羞的樣子。
金雨良不敢造次,暗中偷眼觀瞧。常言道:燈下看美人,越來越銷魂。他本想詢問自身來由,但憐她走路奔波,正氣喘籲籲的,心中甚為不忍,暗付:這小姐楊柳纖腰,瘦弱嬌小,自有生以來,恐未受過這等辛苦。而今為我之念,不怕更深路遠,獨自反轉,實在難得。況月高夜黑,倘萬一途遇輕薄歹人,不但名節難免受辱,許還會廢命傷身。如此擔驚冒險,真是令人過意不去。”
葉惜蓮仰起臉問道:“公子喚我何事?”
金雨良雖飽讀詩書,常以坐懷不亂自居。
但葉惜蓮何許人也?她可是修行近五百年的精靈。早在對眼之間施展幻術,將他攝住。
莫說無法破解,如今即便身邊有人,指她是個妖精,金雨良亦絕不相信。故此立在身旁,忐忑不安的只管心疼,早忘卻了原本打算詢問自己如何來到此處,然後辭別主人的想法。他見女子香汗淋漓,猶如梨花帶雨一般,遂作揖說道:“讓小姐受累了,小生深感不安。”
葉惜蓮聞聽,起身言道:“這本非待客之道,委屈公子了。”說著話,又屈膝施禮。
金雨良忙伸手攙扶,托起她的衣袖,惶然道:“不敢、不敢。”
葉惜蓮就勢起身,陡然看見一道紅痕,驚問:“公子可是富春人氏?”
金雨良一愣,回道:“正是,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葉惜蓮朱唇微顫,珠淚滑落,悽然說道:“你可記得前世,可記得那座千年古剎?”
金雨良搖搖頭,茫然道:“在下與小姐素味平生,何來的什麼千年古剎?那又來的什麼前世今生,想必小姐認錯人了。”
葉惜蓮秀眉微蹙,嘆息一聲,言道:“就是我輪回百次,奈何橋上走過千遭,孟婆湯飲滿江河,也不會忘記公子的。”
金雨良不知就裡,問道:“小姐何以斷定,在下就是你所相識之人?”
葉惜蓮玉腕前舒,抓住他的袖口,往胳膊肘上緩緩撩起,說道:“那你這道痕跡是先天帶來,還是後來受的傷?”
金雨良垂首一看,笑道:“這不是什麼傷痕,是胎記。母親說,我從下生就有的。”
葉惜蓮正欲把前因後果講個明白,忽然想到,他已投胎轉世過了五百年,早已遺忘了前生的記憶。便螓首輕搖,黯然道:“罷、罷、罷,忘了也好。至少不會牽掛,不會牽掛就沒有了痛苦。”
金雨良見她轉身往外走,忙喚道:“小姐,在下急於赴京趕考,欲拜別辭行,請……”
珠簾外,葉惜蓮回道:“公子稍安勿躁,且好好歇息一晚,待天亮時,奴家自會派人護送。”
金雨良張口結舌,眼看女子消失在夜幕中。
葉惜蓮回到寢室,獨坐妝臺,不覺粉頰垂淚,嚶嚶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