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突然就瘦了,並且越來越瘦,全身乏力。這天他睡到上午十點多才起床去店裡。

“還有吃的嗎?”進去,老三懶洋洋問收銀臺裡的美美。

“我去給你下碗酸辣粉。”美美扭身去廚房了。

“你會煮粉?”老三有點吃驚。

“姑奶奶我上得了房,揭得了瓦,開得起好車,買得起好包,還煮不了一碗酸辣粉?”美美回頭道。

老三豎了大拇指:“牛!”

魯小藝從樓上下來,看他臉色不對,“哥,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臉黑青黑青的!”

“是嗎?”老三摸了摸臉。這些日子心絞痛越來越頻繁,吃硝酸甘油一點都不頂用。他懷疑自己扛不下去了。他苦澀地說:“拿點給我去醫院,我,我身上沒錢了。”

“哥——”魯小藝黯然神傷。她好像明白了,他一直不找女朋友,原來是怕有一天。

老三故輕鬆地拍著她的肩說,“胡說八道。你看哥是薄命的相嗎?”

魯小藝不再廢話,開美美的車送老三去了醫院。醫生依然檢查不出什麼病,但看他一臉病容,知道確實是病了,立馬安排住院。

魯媽看到兒子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頂鮮明的一個人,幾天功夫就變得形銷骨立,兩隻眼睛都瞘進去了。老三躺在病床上,勉強擠出個笑臉,這一笑,把魯媽嚇一大跳,彷彿看到一個青面獠牙的鬼。

“怎麼回事?”魯媽急切地問。

“沒診斷出來。”魯小藝急得要哭了,“身上忽冷忽熱,全身發抖,牙齒磕得嗒嗒響,跟打擺子一樣,過一陣子又沒事了。所有的檢查都做了,就是查不出病因。”

魯局比較鎮定,轉身出去找主治醫師了。醫師說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

唐兵趕到了,斷定說:“可能是撞鬼了!”現代醫學昌明,根本不屑於撞鬼、中邪之說。但老三的病確實蹊蹺,無緣無故整個人突然就消瘦了。他立馬趕往鄉下請來他師父。

廖師父來了後,執著老三的左手,垂下眼簾凝神摸捏他的手指。這種手法叫‘摸中指’,也稱‘神仙鬼’。

先從手指根摸起,中指有三節,根部為神,靠食指一側為內神,靠無名指一側為外神;中節內為內仙,外為外仙;末節指內為內鬼,外為外鬼。

“撞邪了,撞了個山鬼。”廖師父成竹在胸地說。

他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一個飯碗和三根筷子,在碗裡盛大半碗水,然後,捏住筷子在老三的身體上晃動,嘴裡叨唸“頭上來,腳上去,是神歸廟,是鬼歸墳。”唸完,開始擺弄筷子,將一根筷子橫在碗口上,另外兩根並在一起,兩端錯開,將其中一根筷子頭深入碗底,另一根筷子的頭部處在橫著的筷子上,讓那兩根並在一起的筷子自己立住,如同人坐在椅子上,然後,一招橫掃千軍將“鬼”打飛出去。

“好了。”廖師父拍拍手,胸有成竹地說,“附在他身上的鬼被趕走了。”隨即,揣了三千塊錢酬金飄然而去。

三天過去了,老三仍然躺在床上軟綿綿不能行走,唐兵再去找他師父,已不知去向。

老三更消瘦了,幾乎剩下了骨架子,一百三十斤的體重銳減到九十斤,全身的面板呈現毫無光澤的暗黑色,看情形,離死不遠了。

“找中醫看吧!”魯媽跟魯局商量。

魯局同意了,託關係請了位有名的老中醫來給老三把脈。老中醫姓劉,有七十多歲了,鬍子花白,已經不坐診了。劉老詢問了病況,摸著老三的寸關尺,摸著摸著,臉色開始凝重,良久,他鬆了手,沉色不語,只是微微眯眼,似乎在思索。

“怎麼樣?劉老?他什麼病?”魯局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