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戰舟漸漸感到了一陣陣氣悶,他知道這是能量已經不足的訊號。他皺著眉一邊繼續穿梭在八個點,一邊思考著應該如何脫身。

在知道孫濤是混血擁有第二能力之前,於戰舟還想著時一淩趕過來一定有辦法,而現在,他卻只希望時一淩能發現不對,不要過來。

而他的這個期望像是在故意跟他唱反調一般,他剛有這個念頭,他就看見他的一淩哥踩著飛行器,向著他的方向,義無反顧地沖了過來。

於戰舟亂竄的身影在時一淩撲過來的前一刻停住,張開手臂將跳下飛行器的時一淩接住。

“一淩哥你……”

“二狗。”時一淩沒讓於戰舟說完一句話就率先開口,他緊緊地抱住於戰舟的肩膀,腦袋深深地埋進於戰舟的側頸,他沒說一句話都會有一股溫熱的氣流劃過:“二狗,你知道你有多厲害嗎?”

時一淩手往下伸,輕輕握住於戰舟的手:“我是不久前才研究出來,終於弄懂了你身體裡為什麼迴路與常人不同。二狗,你體內有兩套迴路。你……是千萬人中才有一人的雙副能力擁有者。”

於戰舟被時一淩突然而來的親暱給驚到了,外加他現在能力透支,愣是呆滯了好幾秒。

當他反應過來時一淩在說什麼時,背後猛地一陣發涼,他幾乎憑著本能想要甩開時一淩的手,卻不知為什麼向來力氣比不過自己的時一淩這次手勁竟然那麼大。

“時一淩!!你明明知道我最重視的是什麼,為什麼你還要一次又一次……”於戰舟目眥欲裂,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熱流從手心傳來,順著他的經脈血液,傳遞至全身。明明熱流那麼炙熱,他卻只感到如冰窖一般的寒冷。

“時一淩你答應過我什麼!放開,給我放開!放開我吧……”於戰舟的聲音已經帶著乞求和恐慌,“一淩哥……”

而時一淩握住的手卻仍然巍然不動。

“二狗,也許我是命中註定遇見你的。”

千萬人中才有一人的雙重回路,偏偏在他家二狗身上,時一淩最近常常在想,他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就看見於戰舟,真的是巧合嗎?

時一淩唇色有些發白,但他仍強撐著給於戰舟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能相信我嗎?”

能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想要陪著你,永遠留在這裡嗎?

時一淩在給於戰舟第一個晶片的時候就發現了於戰舟體內有他從未見過的複雜迴路,可是當他把第一個晶片做出來嘗試著匹配時,發現這個複雜的迴路竟然其實是相疊的兩套迴路。

由於以前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書中也沒有涉及,時一淩研究了許久,伴隨著對第二套迴路的記憶,他才終於找到了於戰舟的第三個能力。

“無效。”時一淩在昏厥之前抬起頭,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前方,但仍然對著一個模糊的人影說道:“他的第三個能力是無效,任何能力者在你面前都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而此時此刻於戰舟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的眼裡,只有他的一淩哥,而他的一淩哥現在正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裡,他們的手仍然相握著。

他腦子嗡得一片空白了,他機械地轉過頭看著那個他們怎麼也分不開的手上,正閃著銀白色的金屬光芒。

以時一淩和於戰舟為中心的一個圓環氣流擴散到整個陣營,標誌著於戰舟和他的新能力已經融合。

霎時,所有人手中各色的能力圈全然消失,而孫濤對他們的精神控制亦是停止了。

於戰舟仍然半跪在地上,他的眼中沒有了任何色彩,他現在是這裡唯一還能使用能力的人,但他的眼裡只有時一淩一人,世間萬物彷彿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顧玉一直沒有停下來,在時一淩沖過來以後他就跑到了兩人周圍替他們擋著洶湧的人群,當於戰舟的無效能力波及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聽見了時一淩對他說的話。

所以在最後一刻他用盡所有能力建造起一個巨大的石牆,隔斷了所有被精神控制的能力者,而後他轉過身,盯著還沒反應過來有些發愣的孫濤,眼神淩厲如刀。

“現在,”顧玉拔出他的佩劍,劍光如水如淩,他站在人群中卻宛如遺世獨立,起勢的姿勢卻又那般虔誠:“該算總賬了。”

劍起,那筆直的劍身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如蛇一般柔軟、變幻莫測。

那是曾經的李青然,結合李家劍法所改創的——

青蛇劍法。

“不自量力!”孫濤咬牙惡狠狠道。

在發現自己的能力無法使出來以後,孫濤的臉色閃過一段時間的慌亂,但在時一淩給他做的神器擋住顧玉的攻擊時,他才又像是重新抓住了勝利的曙光,重複道:“不、自、量、力。”

這一次,他認為自己再次穩券在握。

顧玉卻沒有因為神器的阻攔而停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跟著時一淩做出的神器戰鬥。

“顧玉!”

顧玉聽見了一個聲音,一個他聽過無數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至於他今天幻聽了多次的聲音。

——啊,又出現了。

顧玉閉上眼,將爛熟於心的劍法再次向著孫濤側面攻了過去,這一次不知怎麼,神器沒來得及擋住蛇一般靈活的劍身,只來得及轉換攻擊形態擋住顧玉的去路,劍身與他和孫濤之間的距離僅僅差一寸的長度。

顧玉忽然笑了,像是終於找到了解題方法的孩子,沒有絲毫猶豫地撞上了神器的尖刺,終於用了李青然,李家的劍法,替李家報了仇。

“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