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明白,以孫濤的警戒與窮奢極欲,自然不會跟著眾人共餐,私人的廚房也是戒備森嚴他進不去。

他這麼做,只是為了盡可能地減少自己即將面對的敵人罷了。

“叮~”

顧玉的鹿耳輕微地扇動,他聽見了極其微小的提示聲,代表著他的時間到了。

顧玉戴上蒙面的布條,輕聲道:“我出發了。”

明明四周無人,也不知他在與何人言說。

燈火亮了又滅,待普通營帳中的燈光盡然滅去時,一個輕盈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穿過一個又一個因為困頓而無法集中精力的巡邏者之中。

他的速度極快,哪怕是厲害的能力者在黑夜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也只能看清些許殘影,而這些都多半被混沌的大腦給忽略不計了。

顧玉要比想象中順利地靠近了孫濤的營帳。

“有什麼訊息嗎?”

已近深夜,遣散所有侍從,連燭火都吹滅的孫濤營帳內竟然傳來了談話的聲音,顧玉頓了頓,看起來並沒有多麼吃驚,只是顧慮著一對多將降低成功的可能,故而他站在門外等著。

“圍剿顧家的部隊首戰失利。”

“有時一淩和溫清跟著怎麼會……”

“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們兩個可都沒多少戰鬥力。這場戰鬥時一淩被擊昏迷,溫清被擒。我們損失慘重。”

“一個顧家……怎麼會。”

“如果顧家背後有於風涵和……那個喜怒無常的神秘人呢?”

“神秘人,你是指那個擁有多項能力的……”孫濤突然笑了,他笑聲相比他說話的聲音要大上許多,彷彿興奮地都無法抑制自己:“那麼,顧家敵通混血的罪名不就坐實了嗎?這樣,你先回去做準備,等圍剿沈沢的部隊回去,再一起端了顧家!”

營帳內另外一個人長久沒有開口,最後才輕輕說了一句:“我這裡有個訊息,還沒有證實是否準確。先告訴你:時一淩可能不僅如我們所擔憂的有其他目的,他有可能才是真正的混血那邊的人。”

“不可能,他可是時家人……”孫濤想也沒想地反駁了回去,但他又停頓了幾秒:“不過,時一淩越爬越高的確讓我有些擔憂。他的確是個金族天才,所以我也有些擔心他再造出更厲害的神器了……”

孫濤話沒有說完,但聽見的人都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不一會兒,營帳內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顧玉估計著那個私下偷偷和孫濤見面的人要走了,連忙小心地隱藏到營帳背後。

營帳另一端傳來粗麻布被掀開的聲音,顧玉面無表情地看著離開的人,果然是那天他所見到的那個溫家人。

顧玉自知此行有去無回,又想要給時一淩傳遞自己剛剛偷聽到的訊息讓他及時防範。

想著現在時一淩應該已經得知了他的訊息,以時一淩的性格,哪怕知道來不及也會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自己只要在這裡給他留下線索,聰明如他一定能發現。

顧玉撕下衣服一角,咬破手指在黑夜中快速地盲寫下大概資訊,而後放出將腳化為獸形,將黑布一腳踩進黑灰色的泥土之中。

待他抬起腳,原地上就留下了不深不淺的一個鹿蹄。

“但願時少爺能發現。”顧玉默默想著,最後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眼神一淩,閃身進入到營帳之中。

憑藉著非凡的夜間視力,顧玉很輕易地閃進孫濤的營帳之中卻沒有碰到任何物品。

墊著腳悄聲走到床邊,還未靠近,甚至顧玉還沒有蓄勢,他就飛速地往上一躍遠離了床邊。

同時顧玉之前所站的位置,正反射著冷冽的寒光。

“反應還挺快嘛。”孫濤從陰影中走出來,笑容陰狠:“不知閣下出自何處?來找孫某所為何事?”

顧玉沒有說話,黑夜中孫濤只能堪堪看見他的輪廓,那雙鹿角在此情此景就顯得異常醒目。

“噢?這不是那天來到大會上的混血嗎?是於戰舟派你過來的?”

孫濤話還沒說完,顧玉就已經高高地跳起,靈活而矯健地從上空飛速地朝孫濤踢了一腳。

孫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入侵者的速度會這麼快,只來得及用左手臂擋了一下,頓時一陣鑽心的疼從左手傳來,孫濤痛呼了一聲,但下一秒他便啟動了時一淩給他做的神器。

這個神器可攻可守,顧玉除了第一招得手以後,後面幾次都被那個神器給擋了回去。除了那個神器十分厲害,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頭此時莫名其妙地開始疼痛,彷彿大腦有些不受控制,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很難被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