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沢笑聲猛地一頓,他臉上的笑容還留在臉上滯住,彷彿不相信自己眼睛一般地張大了眼眸:“你……在發抖?”

“我沒有。”於戰晨立即回答,他深呼一口氣想要穩住身形,但手握佩劍的劍尖晃動得怎麼也停不下來。

“哈哈……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人顫抖哈哈哈哈哈!”沈沢仰天長笑,然後表情猛地一收,眼裡的偏執與瘋狂不再,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片刻後,沈沢淡淡道:“我把他殺了。”

算了……我把木楓留給你。

“胡說!”於戰晨這麼說著,可聲音裡的顫抖再次暴露他的心跡,他上前兩步,將劍尖抵著沈沢的胸口:“你最好給我說實話!不然……”

“你為什麼這麼護著他?他不過是一個臥底。”

“閉嘴!你知道他什麼?!”於戰晨怒吼道。

“你又知道他什麼?”沈沢幽幽地反問了一句。於戰晨看著沈沢,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不相信……小楓不會死的……”於戰晨的手抖得越發嚴重,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沈沢何其瞭解他——於戰晨已經快要相信了,只要他再加一把火。

“沌不會原諒叛徒,在殺死那些於家蛀蟲的那天,我把他一併殺……”

“你給我住口!”於戰晨痛苦地閉上眼,劍上猛地升起一股更加鋒利的氣流,隨即他感受到他那把怎麼也握不住的劍柄忽然停止了顫抖,隨即而來的是他這幾天一直熟悉的,劍刺入人肉體的觸感。

於戰晨猛地一驚,瞬間一股發自他靈魂深處的寒意貫穿他全身,他不知為何,竟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

耳旁傳來沈沢的輕笑,下一秒於戰晨感受到一股溫暖的身體倒在他身上,濕熱的液體從他的脖頸流進他的衣領,燙灼著他的胸口。

“我……不會再一次落入你的手中了。”

沈沢將頭軟軟地靠在於戰晨的肩上,他睜著眼卻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他忽然覺得很累,是那種久負包袱終於卸下的感覺。

疲憊而釋然。

——死亡?

沈沢感到身體的體溫漸漸變得冰涼,可意外的是,他的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放鬆。

——啊……對,原來他早就對此期待已久了。

時一淩看到前線的戰報時,像是猛然醒悟一般讓於戰舟把自己瞬移到索契谷。

可始終他還是去晚了。

當得到於戰晨獨自去追擊最後一個混血反抗份子時,時一淩心中的恐懼逐漸開始放大,順著於戰晨部下對自己指的方向時一淩飛速趕過去……也還是晚了。

時一淩帶著換裝成丁空的於戰舟站在離於戰晨沈沢十幾米遠的位置停住。

於戰晨和沈沢都沒有動,於戰晨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握著刺穿沈沢胸膛的劍柄,另一隻手摟過沈沢的肩膀,將他緊緊抱住。

時一淩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悶痛,讓他所有話都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