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前輩。”時一淩躲過於風涵的一個攻擊,立刻就發現於風涵體力的確已經要支撐不住了,不然這個攻擊他不會這麼容易就躲過。

但他仍不敢掉以輕心,他全副武裝後才繼續向前,朝著風暴中心的那個人吼道:“停手,先讓我過來,你撐不了多久了。”

於風涵認出了他的聲音,竟然真的沒有再向他攻擊,只是那彌漫四周的風沙他仍然沒有停下。

但這也足以讓時一淩趕到於風涵身邊了。

“我雖有所懷疑,但怎麼也沒想到你臥薪嘗膽這麼多年,會在此刻選擇暴露。”時一淩複雜地看著於風涵,所有人暗地裡對於風涵的評價都是陰險小人,為了權力不擇手段。三人成虎,外加上於戰舟童年的陰影也大多出自眼前這人的手筆,時一淩不能免俗地對於風涵帶有偏見。

但他又不免覺得奇怪,於風涵既然費盡心思地奪得了這本該不屬於他的族長位置,那為什麼又要做個甩手掌櫃,將族內事務過早地交給於戰晨,自己全世界地到處跑,說什麼外交和修煉。但最後於戰晨將他逼退位,也沒聽說他有多大反應。

這樣一個人,太過矛盾了。

但即使時一淩對於風涵有所懷疑,但他也沒有因此就認為於風涵是個好人了。哪怕在幾分鐘前知道最後有人站出來擋在顧家面前,他也從未想過這個人會是於風涵。

當從顧玉口中得到於風涵與顧家曾是朋友的訊息後,時一淩大概有了一點眉目,但仍然不明白,於風涵隱忍多年……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不忍了?因為顧華安是他最後的朋友?那自己的愛人出事時,為什麼他又能淡然處之呢?

“你不必弄清楚我想要做什麼,倒是你,也想跟著暴露了嗎?”於風涵已經接近力竭,卻依然站得筆直,說話吐字也異常清晰:“我想你應該明白孰輕孰重。”

時一淩當然明白自己不能為了救顧家而將自己苦心經營的江湖地位給毀掉,他淡淡道:“放心吧,我比你愛惜自己羽毛多了。我只是順便過來搭把手而已,再怎麼樣你也是我家二狗的便宜老爹,於情於理我也不能看著你死在這裡。”

說著時一淩朝著於風涵伸出手:“我送你一個禮物吧。”

“你別這麼看著我,他的身體敗掉了又不是我的水蠱導致的。至今為止,我只用過水蠱去探查過他的身體情況。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時一淩身體的異常。”沈沢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像是故意似的,等於戰舟不耐的前一秒才繼續開口:“他體內還有另一個勢力,而那股勢力日日夜夜都在企圖奪走時一淩的身體控制權。若不是他意志力強於常人,外加上恰好我的水蠱與他相斥,時一淩早就撐不住了。”

於戰舟沉默了很久,沈沢從他看自己的眼睛就知道,於戰舟已經相信了他說的話。只是,沈沢不知道於戰舟這個沉默是在思考什麼。

“你所說的那另一股勢力……”於戰舟眼神晦暗不明,似乎陷入了思考:“就是那個把一淩哥帶到這裡的魂使吧?他若一開始就帶著奪走時一淩身體控制權的主意,那又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我怎麼知道?不過……”沈沢歪了歪頭,“製作晶片是一個耗費心神氣的事情,時一淩一邊做晶片,一邊跟著那股勢力鬥爭,失敗是遲早的事情。”

於戰舟眼眶猛地睜大,只聽沈沢繼續說道:“最多再做兩三個,時一淩就會完全失去身體控制權,到時候等他再次醒來,就再也不會是那個你親愛的時一淩哥哥了……”說到這裡沈沢突然開始放肆地仰天長笑,那笑聲偏執而瘋狂,久久沒有停的下來。

“所以——”沈沢的笑聲猛地一收,他的臉也一下子變得冷漠:“現在,於戰舟別擋著我的路,我要向純血做出最後的複仇。除非殺了我,否則你們誰也別妄想阻止我。”

於戰舟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只見沈沢臉上出現微微詫異的神色,然後馬上變得比之前更加興奮。

“啊呀,又做了一個~”沈沢低著頭嗤嗤地笑,“他還真不要命了。”

“你說什麼?!”於戰舟上前拉住仍然笑個不停的沈沢,“什麼叫又做了一個?!”

“裝什麼傻?你真的不知我在說什麼?”沈沢既嘲弄又是可憐地看著於戰舟:“我勸你,最好,立馬瞬移到你一淩哥哪裡,他現在已經重傷昏迷了。”

時一淩猛地從胸口吐出一大口熱血,他睜大了眼睛,但他的眼前已經黑了。一個沒站穩,時一淩就從風口直直地落了下去,恍惚中他感覺到自己被某個能力者給接住了,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對著那個能力者念道:“快跑……”

——快跑吧,你們現在就算全部一起上,也贏不了了。

——因為即使你們竭盡全力打敗了他,也足夠等到另一個人,趕過來了。

時一淩揚起頭,感受到疾風中帶來了些微濕潤的空氣,漸漸地他感受到了雨滴打落在他的臉上。

時一淩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卻又暗自嘆了一口氣。

你終究還是出來了……哪怕暴露也要保護他重要的東西,李青然,你至始至終,就喜歡著他的。

對吧?

大約在兩三年前,江湖上突然橫空出世一個人物,他身份神秘,沒人知道他是誰,甚至沒人知道他到底時站在哪一頭的人。他殺了很多純血,但同時也殺了不少的混血人。

沒人知道他殺人的標準是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因為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已經死了。

江湖對他的傳說都來自於出事時離得遠跑得快的少許幾個人,在他們亦真亦假的描述裡,這個人宛如天神下凡,上天入地,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