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戰舟此時也看到了屋內的情景,頓時就猜出時一淩在想什麼,他眉頭微微向上揚起,好歹是維持著了面上的平靜。

看見顧溪誤會了,他竟覺得就讓他這麼誤會下去也沒什麼關系,故意沒有否認,還煞有其事地脫下巨大的鬥篷蓋在時一淩身上:“你先等幾分鐘。”

時一淩要是還沒看出來自己弄巧成拙了那就是傻子了,他霍地將所有鎖鏈收回,把於戰舟鬥篷扔了回去:“是你熟人你早說啊!”

說完時一淩亦是故作鎮定卻和於戰舟是相反的原因:“我之前怕別人知道我和於戰舟認識才出此下策,你別誤會啊……怎麼稱呼?”

“顧……顧溪。”顧溪遲疑地點了點頭,私底下卻對心中的猜測更加確切了——瞧瞧這欲蓋彌彰的模樣,傳言於戰舟丁空)和時一淩愛得死去活來天崩地裂,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之子,他本是不信的。現在,他信了。

時一淩不知道,今天以後,他和於戰舟之間的愛恨情仇即將開啟各種新劇情了。確切說,他連自己被傳緋聞了都還不知道……

“顧溪?你和顧玉有關系嗎?”時一淩一愣,不像趙劉於李這種處處可見的大性,顧姓跟時姓一樣,算是稀有姓氏。

“嗯,顧玉是我弟弟。”顧溪答道。

“噢,原來如此……不對啊,顧玉不是已經和家裡人好多年沒聯絡了嗎?”顧玉要跟李青然報仇故而隱姓埋名和純血對抗,為了不牽連顧家,自原裝李青然死後顧玉應該再也沒有跟顧家有聯系才對。

“他的確很多年沒回家了,但我看著他長大,要找到他不難。”顧溪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後,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時少爺,你能聯絡到顧玉嗎?能幫我給他帶一句話嗎?”

“這個……你要問也應該問於戰舟啊,他和顧玉不是合作關系嗎?”時一淩一愣,不知道為什麼顧溪會找自己要弟弟。

“顧玉很少會和我聯系。”於戰舟替顧溪答道,“雖說是合作,但我們也只是目的相同而已。”

“啊,可是我也不知道顧玉的訊息……”時一淩忽然想起李青然,或許他能聯絡上顧玉也說不定:“你有什麼急事?我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他吧。”

說到這裡顧溪面色一黯,幾秒鐘後才開口:“顧家……可能要出事了。我想讓你對家弟說一聲,無論如何也不要回去。他的出現只會添亂……只會坐實顧家串通混血的罪名。”

時一淩愣了愣,而後倒吸一口氣:“是王城這裡傳出的訊息?”

時一淩這才幡然醒悟,於家縱然家大業大現在也是個已經站隊的純血派別,而顧家這種遲遲不站隊的大家族,或許才是孫濤心中的一根刺——是他大意了。

“不是……據說是我們顧家的人蒙面攻擊風族長老被抓住,現在正在通知溫家人過來驗血統。”顧溪勉強地笑了笑,“雖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家那幾個人明明只是去風族交流學習怎麼會突然攻擊了風族的長老,但他們的確是純血,這倒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你還會過來找我讓顧玉別出現嗎?”時一淩皺眉,他看了顧溪一會兒,忽然問道:“顧玉比我大三歲,你是顧玉的哥哥,那怎麼也比我大個四五歲吧?”

“我今年虛歲二十九,怎麼了?”顧溪不知道時一淩為什麼忽然問他的年齡。

“二十九歲,那麼……你對十九年前的雷族李家事件,還有多少印象?”時一淩問道。

顧溪一愣,他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你什麼意思?”

“我能查到‘閃鳴之亂’的資料少得可憐,按理說鎮壓叛亂這樣的大功應該寫進歷史書大肆宣揚,可是別說宣揚了,與李家當年的資料都被銷毀地差不多了。不過我還是找到了一些訊息——在李家出事前,顧家和李家關系還算不錯吧?”時一淩看著顧溪有些無措的眼神,心中的猜測得到了驗證,他繼續道:“我說這些不是拉你們顧家下水,說你們和李家當年一樣抱有叛亂之心……而是我想問你,根據你的印象來說,李家真的是會叛亂的一族嗎?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天你們顧家被懷疑的情節和當年李家有些相似?哪怕一點也好,我想要調查清楚。”

顧溪沉默了許久,時一淩也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李家人……重情重義,心懷天下。怎麼可能為了一己私利而擾得天下大亂?”顧溪閉上眼,沉痛道:“我至今還記得,李家被冤枉後,李家家主不顧自身難保,讓我父親與他們李家劃清界限的情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叛亂?”

“華安,把你手上的事情全部停掉。明天你就對外宣佈,顧家和李家再沒有任何關系。”顧溪永遠也忘不了的那年深夜,許久不見的李暉晚伯伯身穿夜行衣,忽然出現在父親的書房之中。

“什麼意思?大哥你要我在你危難之際,冷眼旁觀,雪上加霜嗎?”顧華安對於李暉晚的安排不能理解,驚怒道,“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轉機啊!”

“現在證據確鑿,李家勢力這幾年早被他暗中削弱……已經有十二個家族站隊,我們已經無力迴天了。”李暉晚閉上眼,他這段日子何嘗不是一直在苦苦掙紮:“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不能再有家族被拉下水了!你難道也想被人指控與混血通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