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道李青然最後到底是想要說什麼,不過起碼有一點你猜得沒錯:他是不希望你去報仇的。你應該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最後將他母親留給他最後的話告訴你吧?”

顧玉醉醺醺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但我做不到。”

他側過頭看著時一淩,眼睛有點紅,他微微搖著頭:“沒那麼容易,要放下仇恨,看著自己和殺害李青然的人一起相安無事地活在世界上。就像是李青然從來沒有存在過……我做不到!”

說完顧玉又將腦袋轉回望天的角度,喝了口酒,淡淡道:“你不會明白的。”

時一淩的確明白不了,他前段人生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別重要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覺得自己終於知道擁有一個可以拼盡一切去保護的人是什麼感受了。可他從未想過若是那個好不容易找到的重要的人離開世界,去了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會是什麼感受。

他想象不出,也不願去想。

“讓我幫你吧。”

穿越過來的李青然曾告訴他,他在以前的世界上已經死了,和原裝李青然死後身體仍完整不一樣,車禍讓他頭首分離。

那麼,原裝李青然是不太可能像他的原裝一樣,在那個世界重生了。

原裝的李青然,是真真正正地死絕了,哪怕在這個魔幻的小說世界,也再沒有複活的可能。

那個從沒有得到過世間任何善待卻在人世間最後一刻都選擇笑著離開的翩翩公子,直到臨死前都在為他人考慮的李青然。時一淩必須承認,自己也做不到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何況顧玉呢?

“不用。”顧玉再次拒絕了他,“現在確定和石家有關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

“你會需要我的。”時一淩拉起顧玉的手腕,顧玉是真的醉了,竟然沒有設防地讓時一淩摸清楚了他的身體迴路。

“啊……你的體質這樣。來,我送你一個禮物。”時一淩笑了笑,手伸出來,掌心憑空變出一塊小鐵片,遞給顧玉:“把這個吸收進去看看,讓我看看你的第二能力會是什麼。”

顧玉迷噔噔地看著手中的小鐵片,嘟囔著:“你這真把我當傻子呢,我一個地族人怎麼吸收你們金族人的鐵片。”

可顧玉一邊這麼說著,卻一邊又聽話地試著吸收手中的鐵片。兩個醉鬼就這麼看著著小塊鐵片,漸漸融入顧玉的手掌之中。

“嗯?”顧玉愣愣地看著手中消失不見地鐵片,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全身一放鬆,將自己完全躺平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看來我是真醉了。”

話音剛落,顧玉揉著眼睛的手軟軟地搭在一邊,就睡著了。

時一淩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任何異動。

“怎麼回事?”時一淩又不死心地再次環視了一圈周圍,確認四周沒有任何異動,“是我的晶片失效了還是……”

時一淩忽然感覺到心口一陣熟悉的、鑽心的疼痛。他捂住胸口,一陣腥甜往上湧到他的嗓子眼,他“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與此同時,他看見清冷的月光照射在顧玉安靜的臉龐,他埋在發間的耳朵漸漸變成深棕色伸了出來,額頭的兩邊一邊鼓起來一個包。

那對耳朵長出毛茸茸的棕色絨毛,鼓起來的包越來越長,最後伸到近二十公分長的時候竟然分叉成兩條。

等顧玉身上的變化停止後,時一淩才看清楚:

顧玉的第二能力,是動物化——鹿。

時一淩嚥下殘餘在口中的血液,月光下的長出鹿耳與鹿角的顧玉聖潔得彷彿不屬於這個塵世。

第二天顧玉醒來,時一淩已經不見身影。

他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四周,直覺自己對於昨晚的記憶,恍若一場夢境。

“啊,顧公子您醒了。”酒樓小二一大早就起來收拾昨天被顧玉整得亂七八糟的庭院。顧玉躺在草地上,他就繞過顧玉先收拾其他地方。

“您醒了就好,我就只差您這一片沒有收拾了。”小二將手中拿著的掃帚揮了揮,示意顧玉讓一下他。

顧玉宿醉腦子還不算太清醒,這會兒看著小二手中的掃帚,然後再看了看自己躺的地方:“我就在這裡躺了一晚上?”

“是的,您身體挺好的。”小二答道。

“就我一個?”顧玉想問問時一淩的訊息,但又不好直接說出他的身份。

“這種壯舉能有一個小店已經不勝榮幸了。”小二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顧玉忽然覺得這個酒樓或許十分了不得,不然怎麼連一個小二都這麼會諷刺人。

可是他明明記得昨天時一淩是出現過的,難不成真的是他在做夢?

顧玉站起身,小二立馬利索地開始收拾他四周的“殘垣斷壁”。顧玉看了一眼面上雖然對他保持微笑但是心裡估計把他給罵成不知什麼樣的小二,不知道在這種可以上報他造成的損失的情況下,小二能氣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