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青然,時一淩暫時不太想繼續做新的法器,但也不睡覺,就坐在床上靠著發呆。

以後李青然會怎麼樣?顧玉會怎麼樣?於戰舟會怎麼樣?他自己呢?他真的能扭轉小說的劇情?若失敗了,會怎麼樣?

時一淩向來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得不到答案的困惑之中,可今天看見從一開始反感拒絕,到後來義無反顧的李青然,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他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可以冷靜地給李青然分析了利弊,告訴了李青然這條路十之八九沒有好下場……那他呢?

若是一個外人來看他的所作所為,會不會也像今天他對李青然一樣,冷靜地告訴他不要不自量力,不要飛蛾撲火……

他會有好下場嗎?

或者,哪怕沒有好下場,那麼他能至少保住於戰舟嗎?

要是二狗死了,他該怎麼辦?

要是獨留二狗一個人,他又該怎麼辦?

“少爺……少爺?!”錦涵正想進來問時一淩要不要吃點東西,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他那個最怕冷的小少爺竟然將窗戶大開閉著眼站在窗邊,任由外面的冷風吹在自己身上。

錦涵第一反應就是少爺最近用腦過度給用壞了,三兩步跑到窗邊將窗戶關好,然後回過身嚴肅地教育道:“少爺你這是怎麼了?你明明就怕冷,馬上就要試煉了你可不能生病知道嗎?”

“嗯。”時一淩仍保持那個吹風的姿勢,“我就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下。”

“清醒什麼?”錦涵問。

“清醒一點,別胡思亂想。”時一淩緩緩睜開眼睛,眼裡是少有的堅定,“現在想那些都太遠了,我能看見的只有眼前。”

“可能性還不是零,我就還有勝算。”

堅定不移的往前走都不一定能成,他若還胡思亂想,就更不可能了。

“錦涵,給我準備點吃的,我要去煉器房了。”

“現在嗎?少爺你要不再休息一會兒?你已經在煉器房高強度作業好幾天了。”錦涵擔心道。

“沒事,你只管別讓我餓死就好。”時一淩說著就往外走,他需要保持著時刻都能抓住任何機遇的狀態,“我先下去了,你等一會兒送飯過來就行。”

在成人試煉前一天,時一淩為了養精蓄銳,沒有出門就在自己床上躺著什麼都不做。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了的原因,他到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靠,當年高考老子也睡得跟死豬一樣差點沒趕得上考試,特麼現在越活越回去了!”

可或許就是因為沒有睡著,他才會注意到自己床邊來了人。

時一淩雖然曾說自己的這套房子成了景區誰都能進,但其實怎麼可能呢。這是一套需要認證才能進入的房子,據說除非史上最強的那幾個人強行攻破,不然誰都別想進來。

能進來的,要麼是房裡的人開了門,要麼是房主人認證過的人。

現在,時一淩是這座房子的新主人,連以前的主人時文韋都進不來,能進來的,只有錦涵和……

時一淩在感覺到來人走進時,悄悄閉上了眼睛——哪怕黑暗中那個人也看不見自己有沒有睜眼。

來的人走到床邊上大概一丈遠就沒有再前進了,冬日的夜晚極為安靜,沒有落雪也沒有刮風,什麼聲音都沒有。

兩個人之間,隔著短短的距離,和長長的床簾。

時一淩又睜開了眼,他靜靜地看著天花板,看著天花板上緩緩垂下的床簾,看……什麼都看,什麼都看不見。

“一淩哥,你是一定要參加這場試煉吧?”

於戰舟的聲音很小,若不是四周太過安靜,時一淩一定什麼都聽不見。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間,這個環境下,他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

“等你透過了試煉,你會當著全世界的面,反對我們的存在價值嗎?”

於戰舟仍然在說話,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一般,喃喃自語,平靜,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