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身著白衣, 氣質飄渺的男子模仿玄淮倒是模仿的很像,只不過,此次前來致歉這樣的來意卻一點都無法讓玄燭信服。

要讓一個犯下那樣惡行的人有悔改的念頭,且還當著他這個曾被玄淮所害的人面前致歉,想想都覺得很是奇葩了,傻瓜才會相信。

大概是這人本來也就是找一個藉口,只為了從他的口中聽到對他身份的猜測。

面對玄燭的質疑,“玄淮”雲淡風輕地笑了:“師兄,你說我不是玄淮, 可你感受到的氣息確實他的,這點沒錯吧?那又怎麼能說我不是他呢?況且,我不是玄淮, 那我是誰?”

玄燭並不想繼續與他廢話,再這麼聊下來會造成他與徒弟之間培養感情的時間再次變少, 他可不願。

“元神裡確實有著玄淮的氣息,但以玄淮的性格定然不會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我不知你是誰, 但應該是和玄淮極有瓜葛的人吧。”玄燭淡淡說完,松開與聞青默牽著的手,繼而環住了身邊之人的細腰,得來聞青默注目,他回以一笑, 隨後側頭再次面向男子時,飄逸寧人的氣質瞬間變得極為鋒利,話語也如刀鋒一般襲向男子, “只有合體期的修為,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玄燭說話之時,寬大的袖袍被揮動,其中裹狹著足以將這一帶毀天滅地的法力,然而此時此刻,當場的三人都知道,這樣厚重的法力就像是投石一般,只是定點襲向男子,並不會損毀周邊的事物分毫。

男子似也一直注意著玄燭的動作,當玄燭向他發動攻擊之時,他已經掐了一個法訣,周身立馬出現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龐大的法力攻擊在那張薄膜上,薄膜瞬間粉碎,男子也倒飛出去,摔在了一片竹竿上,竹竿因為承受著強大的重力而朝後彎出極大的角度,隨後又在瞬間將倒在它們身上的男人給反彈了回去。

男子直接摔落在地面,嘔出一口血,他的手撫在胸口,一雙眼裡沒有絲毫震驚,只是目不轉視地望著玄燭。

他原先一塵不染的白色的衣衫在觸及地面時,終於染上了灰塵,髒了一塊。

男子頭發散亂,半晌後,牙齒染血,猛然大笑,看似欲哭無淚:“我確實還太弱了……”

下一瞬,屬於玄淮的面容變成了一張俊朗的容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凝視著玄燭,眼中似是隻有玄燭,一步步地走向玄聞二人,最後停在了距離玄燭他們的五步之外。

一堵看不見的牆壁,阻隔了季柯與兩人。

季柯凝視著玄燭。

他一早就見過玄淮手裡玄燭的那張畫,當時看畫他已被驚豔過,現在見到真人,便覺得那副看似完美的畫作卻也沒有畫出真人十分之一的容貌與氣質。

而今,玄燭冷漠的姿態就像曾經玄淮說過的那個冷若冰霜的師兄,沒有一點他的無憂的樣子。

可是,剛才玄燭面對身邊的聞青默時,明明是兩張不同的面容上,季柯確實看到了獨屬於季無憂的那種溫柔神色。

他已親眼所見,又如何能相信玄燭所說的話。

他知道這是玄燭不想承認他的身體裡有季無憂,又或是……季無憂本就不想見他。

如此想到,內心便又是一陣絞痛。

季柯嘴角流著血,血跡滴落在雪白的前襟,瞬間染紅了胸前一片,他一隻手緊握成拳,似乎因為太過用力,指甲刺破了手掌,亦是血流如注。

他悲切地問玄燭:“我曾是另一個世界的靈魂,此次讓我來到這裡重新遇到他一定也是老天在給我贖罪的機會!我這次定不會放棄,所以……你是玄燭的話,能否把季無憂還給我?”

“無憂是他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聞青默突然出聲。一時間,吸引了季柯的注意。

季柯看向聞青默,與看向玄燭時那種懇切的目光不同,其中竟有著深切的嫉恨。也不知是因為聞青默這句話,還是因為百年前見到聞青默與季無憂看上去極為親近的姿態所起的。

他並沒有看聞青默多久,很快又轉回到了玄燭臉上,眼神也逐漸瘋狂,問道:“玄淮可以用他的分神身體讓我寄居其中,你一定也可以對不對?玄燭,你要是能夠這麼做,我什麼都可以幫你!你想要玄淮嗎?!如想要,我也可以……”

“我和玄淮早無幹繫了,不要將我與他相提並論。”玄燭截口淡漠道,“而今你寄居在他的元神化身中,他只要動一動手指,你便灰飛煙滅了,說什麼拿下他,簡直是笑話。”

對於玄燭不留任何情面的話,季柯像是沒聽到一般。他看上去狼狽不堪,對於散仙來說揮揮袖子就可以解決修為低微的他,然而他卻還想使用修為破除玄燭製造的壁壘……

不過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