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頓悟(第2/3頁)

這些大概就成了聞青默問出這句話的主因。

不過也正是因為聞青默的這個問題，讓玄燭想起來當初遇到少年時的事。

他沒有馬上給出答案，這讓聞青默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玄燭嘆息一聲，隨後淡淡一笑道：“青默，我沒辦法說漂亮話。遇到你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但黑仞很喜歡你，我又覺得與你確實挺有緣分，猶豫過是否要將你的記憶抹去，送你下山。

後來知道你的母親是玄瑩，我才下定決心決定留下你。但也或許是……時間太久了，一個人也有些寂寞了吧，這個時候正好遇到你，所以造就了我們的緣分。不過和你相處的期間，反而讓我覺得能收你做徒弟，還挺幸運的。”

玄燭發現自家徒弟又變得傻愣愣了，不過還挺可愛。

鬼使神差的，他捏住聞青默並沒幾兩肉的臉蛋，扯了扯。心裡想著，等解了六陰毒，一定要讓聞青默多吃點，養的胖一點。

聞青默因他的舉動而有些錯愕。直到玄燭鬆了手，本想另起一個話題，沖淡氣氛中的沉重，聞青默卻撲了過來，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悶聲悶氣，一字一頓道：“我第一次慶幸那天被送到風月館，逃出風月館，最終遇到了師父您。”

聞青默知道玄燭的話便是他的真心實意，也正是這樣的坦誠相告讓他像是浮萍般的心瞬間靠了岸。

寂寞……師父寂寞嗎？

他能在師父感覺寂寞的時候與之相遇，何其有幸。

他再也不糾結那些有的沒得了，以後他會待在玄燭身邊，只要讓師父覺得不再寂寞就好。

玄燭聽到聞青默的話，說心裡不觸動是不可能的。

他想，既然聞青默給予了他的信任，那他也會給予自己所能給的。

這個想法出現的剎那，他忽然發現當收下聞青默作為徒弟之後，其實已經脫離了初到這個世界的觀念。

只要有了牽掛的人，人就不可能再毫無弱點，亦不可能再只考慮自己。

不過至少目前，他可以繼續先前的準則，只不過這個準則裡多了要保護好自家弟子這一條。

懷裡的小徒弟不會知道，他將成為他的軟肋，也將成為讓他以後生活不再寂寞的依賴。

他摸了摸聞青默的頭，覺得自己與這位乖徒兒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大步。

聞青默離開玄燭懷裡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是有多麼的缺愛。他其實並不想在玄燭的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即便日常生活中他也經常裝可憐讓玄燭更多的注意自己，可撲到對方懷裡要安慰，也真的太幼稚了。

玄燭看到聞青默紅了的臉，也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便貼心道：“青默，你想早點離開這裡嗎？”以此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如果聞青默回答想，雖說對不起澹臺嫣，但玄燭還真會明天下午帶他離開，畢竟解毒這件事確實越早解決越好。

聞青默道：“我們再待幾天吧，嫣姐姐也說想和師父您聊天的。”

看來解決了不安感之後，留在這裡已經不成問題了。

少年紅撲撲的清秀臉上有著羞赧，也有對玄燭全心全意的信賴，害怕玄燭以為不是真心，再次強調道：“真的，師父，我們留幾天吧，我也想在紅袖舫上逛逛。”

玄燭道：“不怕那些姐姐們找你玩了？”

只見聞青默抖了一下，然後又假裝不在意似的，點頭：“沒什麼好怕的。”

玄燭覺得好笑，也覺得這樣子的小徒弟實在可愛。

為了再拉近一點距離，帶著聞青默回到客房，幫聞青默撚好被子，玄燭決定提一個要求：“青默，以後不用對我用敬語，雖然我們是師徒，但更是家人。家人之間就不用這麼客套了。知否？”

聞青默愣愣地聽著，好一會兒之後，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道：“好，師父我聽你的。”

那是玄燭第一次在少年人臉上看到那般神采飛揚的笑。

玄燭等聞青默睡下後，出了客房走到船隻的甲板處，在那裡澹臺嫣正等著他。

嫋嫋月色下，待他走近後，美人顧盼生姿，伸出纖纖手指，將被夜風吹亂的頭發撥到耳後。

澹臺嫣道：“睡下了？”

玄燭道：“嗯。”

澹臺嫣又道：“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會收徒，畢竟你當初堅決地說不想要在這個世界有任何牽絆。”

玄燭沉默了一下，視線從望向黑沉沉的江河轉到澹臺嫣臉上。

面對澹臺嫣的容顏依舊是變化了的面貌，而這張面孔上似有明悟，猶帶淺笑：“其實那都是自己騙自己罷了。遇見你，遇見子拾，我在世界就有了牽絆。”

澹臺嫣朱唇微張，愕然道：“你怎麼突然就……”然後恍然，“看來又是你親親徒弟讓你看清了。”